晋阳城鱼龙混杂,修者凡人皆有之,但多是商人,城门处不作守卫,进出随意。
孟云池执伞往路边青石上敲了敲,抖落细雪,从袖中拿出一方幕篱戴上,想吃糖葫芦么?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挺爱吃。
怀里的闵行远:想。
不给。
闵行远:
孟云池继续慢悠悠道:人界食物灵气少,驳杂不纯,你若真的想吃,下次我给你做。
闵行远拿尾巴在他胸口上勾了一下:好,我等着师尊亲手做的。
随后他的小爪子被孟云池伸进来的手指捏了捏。
晋阳大街永远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摊贩吆喝,行人匆匆,趁着午间天晴纷纷出来活动。
孟云池在人潮里穿梭,身处人间烟火最浓处,耳边有行人与摊贩的砍价声,有窃窃私语,也有在人群里走失的高叫寻人声,笑的,恼的,微嗔的,人声鼎沸,喧闹不断。
他神色微动,回头看了眼,却见身后车水马龙,众生百态,在这新雪上浮沉的皆是锦祥平和,是人界真实,与修真界的道貌岸然与无情截然相反,最是朴实人界市井气。
闵行远的脑袋忽然被摸了摸,他从斜襟里探出一颗头来,隔着面纱往外看了眼,没看出什么,顺着斜襟吭哧吭哧爬到孟云池肩上,用爪子捋着腮边的两条小须。
当心掉下去。
师尊会接住我的,闵行远懒洋洋抬头,不是吗
是。孟云池笑道。
闵行远抬头瞧见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有些心痒痒,伸出舌头舔了舔。
孟云池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你在干什么?
没有,闵行远悻悻收起舌头,没干什么。
道友请留步。
孟云池恍若未觉。
道友,文熹长老!
什么东西哐啷一声落地,叫骂声响起,激起阵阵鸡飞狗跳,孟云池停下脚步隔着幕篱回头去看,只见封诀半身不遂的一脸刹进雪地里,挥舞着双手想挣扎出来,身后侧翻的轮椅还在滴溜溜不停的转着半边轮子。
孟云池踏步而去,与封诀恰巧从雪地里□□的脑袋对上视线,封老板。
封诀满脸沾雪,脸笑作了一朵花,孟长老,真巧啊。
巧么?孟云池单手一挥,侧翻的轮椅立马恢复原位,他手指在虚空里拨了拨,封诀被人提起来一般提到轮椅上坐着,还没回过神来。晋阳修士居多,周围人早已见怪不怪。
多谢长老。他拱手道。
封老板行动不便,何事至于如此急切。
我是来找长老的,封诀挠挠头,顺带理理散乱的头发,只是瞧着有个背影极像孟长老,无法断定却又不想错过,这才出声挽留长老脚步,他笑笑,在下唐突。
这倒不至于,孟云池抱臂,何事
长老可记得上次分别时,在下说过邀请长老来我天品阁作客,不知长老现在可有空封诀面色真诚,隐隐含着几分羞赫,实话不瞒您说,在下对长老一见如故,不知可否借此机会与长老交个友
孟云池肩上的闵行远暴躁的甩甩尾巴:神特么一见如故,当着我的面勾搭我男人
孟云池不动声色的瞧着视线底下那截晃来晃去的尾巴,眼底有笑意,点头道:可以。
封诀精神一振,当即拍手道:好,请随我来。
雪天地滑不好走,他滑动轮椅,一手骚操作,险些又摔了个脸刹,趔趄着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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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魔宫(二合一)
珠帘轻颤, 互相碰撞发出悦耳之声。满屋浅淡的幽香,孟云池在蒲团上坐定,瞧见封诀伸手拨了拨桌上的盆栽细嫩绿叶, 将之挪开一点,摆上另一套茶具, 观之价值不菲。
从泡茶到茶水入杯, 全由他一人完成,挥退了所有侍从。
孟云池看着他的动作, 手指习惯性在桌上点了点,这茶楼也是封老板的吧
封诀将品茗杯推到他的面前, 是。
封老板谦虚, 这已经不算晋阳的无名人士了。
这一连串的名下产业, 封诀可谓富可敌国。
封诀笑笑: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他一介修士,钱财对他的意义与作用都不大。
桌上的热茶还在冒汽,封诀将腿上的衣衫下摆捋平, 道:孟长老何不将幕篱取下,尝一尝这青湖畔的白露银针。
雅间里有若有若无的幽幽琴声,孟云池将幕篱揭下,只见封诀快速的看他一眼, 随后将视线别开, 两颊渐渐爬上点不正常的酡红,声音开始变得吞吞吐吐:长老果然不愧这一番传言中的无双姿容, 真是令我等仰望而不可及
他最后一段话说的模模糊糊,似乎有点紧张,显得有些不自然, 结巴的找着话题:哈哈哈长老那肩上的是只灵宠么?与你真是亲密
孟云池拿手指勾了勾闵行远的下巴,说道:他么?他不是灵宠。
他继续道:他是我的伴侣。
什么封诀面色一顿,转头去看对方肩上他一直没有注意的小蛇,才见那小蛇也在看着他,不是一个小型灵宠该有的眼神里满是寒意。
封诀干笑两声:孟长老真会开玩笑,不过您这灵宠似乎很有灵性。
孟云池挑挑眉,不置可否。
封老板基业如此庞大,当初为何能想得到从商。
封诀怔了怔,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道:不为别的,初时建立天品阁,不过是为寻一朋友,一齐出生入死多年,却一朝遭难打落断开了联系。我这一把身子骨,他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腿,修为早已掏空,废了半边身子,与普通人无异,没有钱财,便无人替我办事而已。那封老板的朋友,找到了吗?
封诀苦笑扶额:他早已不在。
孟云池垂眸,忽然想到了与他擦肩而过的火颂,将手中茶盏放下,低声道:节哀。
封诀摇摇头,不提这个,上次分别之时,孟长老似乎有些在意那予我同尘剑的紫衣人去向,这次我特地着线人去留意过城内响动。
孟神色微动:他又来过
从雅间出来,他望了望重新密布阴云的天,将袖中的伞拿了出来。
闵行远窸窸窣窣的从他怀里探出来,师尊不开心
孟云池瞥他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
怀里的鼓包拱动,闵行远说: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