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山脚下的农庄里,吃晚饭的时候,顾珠才看见郭管事,郭管事这回明显看他更严,根本不叫他跟铁柱单独相处,就连睡觉都有好几个小厮轮流看着。
顾珠对此表示理解,也善于给自己找事儿干,一面给顾炙布置大量的历年考试题目反复做,直到做到完美,一面跟谢崇风看话本,或者拉郭管事还有顾炙闲暇时间打牌,顺便从郭管事那里打听他那做皇子的十几个表兄弟都是什么人,家世背景还有品格,事无巨细地打听。
顾珠对饼爹不担心,他知道饼爹厉害,也知道三表哥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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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无所不能,毕竟三表哥好像是知道自己跟阿妄有点儿关系,却没办法将阿妄怎么办,所以就像是个披着虎皮的狐狸,只要狐狸不逮着自己,让爹爹畏首畏尾,那么什么都可以和和平平地拖黄了去。
只是可惜了,顾珠一直不知道皇帝舅舅跟娘到底是怎么处置自己这里的谢崇风的。
不过顾珠猜测,应当是毫无处置,这么久了,长安那边的人都认为那个躺着瘫痪了的是真的谢崇风,那么估计他身边这个只要不冒头出去找死,便是留着也没有关系。
大约五月中旬时,趴在铁柱身上的顾珠一面晒太阳,一面听侄儿顾炙念书。
顾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念书奇才,只是在交往中,顾珠也发现顾炙从不愿意提起在长安住的三伯一家,顾炙当年就是为了救三伯家的顾鹏才变成如今模样,别人说起来都是一句兄弟情深,顾珠从前也是这么认为,但顾珠现在却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些秘密
顾家他爹这一辈,总共是兄弟五人,前头两个都去世了,于是最大的就是三伯,四伯如今结了冥婚,消停下来,顾珠觉得暂且应该没什么幺蛾子,但三伯,他却是很少见,也没什么了解的。
只知道三伯在长安当官,年节都很少回扬州,只送过东西回来。
知道三伯娶了他大饼爹的白月光当继室。
现在,怕是要在三伯的过去上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正当顾珠想找机会从炙哥儿嘴里套话,问问当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却还没机会开口,就在这样一个悠闲的午后,看见一个小纸团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脚边,他好奇捡起来,展开一看,登时脸色一变,拿着纸条直接找郭管事对峙去!被顾珠趴了半天当床板用的谢崇风慢吞吞跟在后头,顺便拍了拍自己衣襟上疑似口水的地方。
郭叔叔,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顾珠闯入书房,就看见郭叔叔正在练字,被他一吓,这张字差不多也毁了。
郭管事抬眼起来看他,眼里依旧平静,没有暴露什么他急于知道的任何情绪,而是淡淡说道:小侯爷你又从哪儿听风听雨了?
顾珠没有把纸团交出去,只是攥在手里,急道:你别管我从哪儿听的,你就说,三皇子是不是二哥哥在后巷住的那个院子里的井中发现了一具泡烂的尸骨?!三皇子断定是二哥哥下的毒手,因为那院子一向没有人进去,这几年来就二哥哥住在那里过一段时间,现在咱们家在扬州被好些贵族孤立,没人支援,就连扬州知府宋大人都判定是桥二哥哥做的?现在要把桥二哥哥抓回来伏法?
郭管事沉了沉眼神,只简短说:此事五爷自有法子。
爹他哪里有什么法子?家里哪里来的尸体?尸体是谁的?死的是贱籍的奴才还是良民?爹他郭管事你是知道的,他原本就不喜欢二哥哥顾珠怀疑大饼爹根本不会管,任由二哥哥被冤枉,是的,二哥哥一定是被冤枉的!三表哥为了让他跟着回长安,现在是在逼他出现了。
二哥哥的媳妇儿绿蓉姐姐现在还怀着孕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顾珠背着手在书房踱步了好几圈,小脸严肃,但很快想起什么,声音不容拒绝道:郭叔叔,你说,那尸骨是小孩子的尸骨吗?约莫十岁左右。
郭管事被小侯爷那一瞬间肖似的眼神震慑住,顿了顿,说:是,经查,已确定是府上四老爷的冯管家之子,冯管家一家均是卖身进来的,其子冯岩却是良民,所以
顾珠明白了,真凶不是旁人,只能是跟冯岩有过节,又心狠手辣的刘灵!
刘灵有动机,有能力,有时间,稍加审问,一定伏法!
只是不知道刘灵当初被判流放,现在还在不在扬州大牢里。
备马!我要去扬州大牢见个人。顾珠忍不下去了,他要出山,要出去亲自会会那让他失望透顶的三表哥,就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冤枉别人都要满足自己的表哥,他不认,和平等待表哥回去是没戏了,那就正面告诉三表哥,告诉他别以为他家现在被孤立了,就能对他家为所欲为。
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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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要想欺负到他的人头上来,也要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够不够本事才行。
就一个为了套关系,居然想出勾引自己的表哥,不要也罢!
第59章口味太重了以后肯定好生养。
小叔叔?您上哪儿去?隔着窗户站起来询问的顾炙一袭青衣,头上简简单单插着木簪子,两鬓是被他自个儿捋垂在脸庞的发丝,手里还捏着做了不下十遍的考卷,墨污粘在袖子上,端的是一副俊俏书生的模样。
小侯爷顾珠回头,便能看见侄儿顾炙如今自己给自己抹上的易容,已经越发看不出哪里有破绽了:去去就回,你好生学你的东西,回来,我可是还要检查的!
顾珠其实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只是手里有近百份翰林院大学士做的卷子答案,虽说做文章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可能一模一样,都有自己的见解和语言习惯,但破题思路绝对还是跟着考官的走最有希望拿高分!
去哪里呢?顾炙捏着卷子追出来,却是只看见小叔飞快离开的小背影,和对他头也不回举起来摆动的手。
顾炙静静看着小叔离开的方向,许久,回头继续读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爹娘,与希望他能够成器的小叔。
顾炙虽同小叔认识时间极短,但在听小叔话这件事上,无人能比。
郭管事准备了马车,顾珠拍了谢崇风大腿一下,就被人抱上去,上了车语气淡淡的,一边看着随马车护送的起码二十名护卫,一边对郭管事说:直奔扬州大牢。
郭管事坐上马车车辕前,受持马鞭,戴好帽子,对身后的小侯爷说:知道了,后也把马车门关上,跑起来风大,见了风头疼便不好了。
顾珠虽是照做,却在关上车门后觉得已经有点头疼了:也不知道大牢里的刘灵走了没有,可没有走的话,自己过去请刘灵承认他是枯井凶杀案的凶手,这刘灵能同意吗?
他抖了抖腿,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又按住自己的腿,满头思绪却是没有一个线头能够牵起来为他解决问题。
顾珠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就靠着谢崇风休息,打算养精蓄锐,等见着了刘灵再说,倘若见不着刘灵,那就直接去见三表哥去!他还就不信了,三表哥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被小家伙靠在胳膊上小憩的谢崇风偏了偏头,垂眸看去,能够看见这从认识以来就上蹿下跳,满嘴漂亮话的小侯爷似乎清减了些许,之前脸蛋还有着婴儿肥,现下也不知是长大了一点,还是这段时日操心操的,下巴都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