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分析我,”白渐潇忍不住微笑,“但我想我也很胆小怕事,特别珍稀这条命,所以打仗啊冒险啊之类的事情我恐怕做不来,也不会去做。说实话,就是这样轻率地和你来往,我有时候半夜想起来还会打颤呢。”
他向来坦率,不屑掩饰自己懦弱的一面,但这话似乎给了陆璐很大的震动,她的双目映照着烛火的光亮,在黑暗的房间里幽幽闪烁着。好半晌她才缓缓道:“说得也对,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过那种生活的……”
她的情绪忽然有些沮丧,白渐潇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抱歉,用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生日这天说点开心的话,干杯。”
“嗯嗯,”陆璐仰头喝干了杯底的酒,脸上浮现一层红晕,眼神里浮动着醺醺然的神采,“白渐潇,为我唱一首生日歌吧。”
白渐潇欣然同意,“那你把眼睛闭上,可以开始许愿了。”
陆璐闻言闭上了双眼,白渐潇缓缓哼唱起生日歌。他的声音和缓悠扬,如温柔的夜风吹得烛火摇晃。窗外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屋内却只有几粒寂寥的星火,陆璐的脸也显得有些不真实了,无法看清,无法抓住,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踩着歌声的最末一个音节,陆璐睁开双眼,吹灭蜡烛,极轻的“簌簌”几声,烛火熄灭。曾经存在的光亮反而加深了此刻的黑暗,白渐潇有一刻完全失明,什么也看不见,晨昏交割之时,他感到梦坠入了清醒的边缘。
“许了什么愿?”白渐潇问。
“你会度过平安幸福的一生,未来我们会在一起,永远相爱。”陆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同神谕降临在梦中,“但这不是我的愿望,一切早就写在命运之上。”
接着是“砰”的一声,陆璐像是喝醉了,伏倒在桌上,酒杯和红酒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白渐潇一下子从迷怔中清醒过来,心剧烈地跳动着,去开灯的手都在颤抖。他把醉倒的陆璐扶起来,擦干净她身上的狼藉,然后看着她安宁的脸出神。
他试着叫了叫,但陆璐醉得很彻底,于是只好让她睡在自家公寓的客房里。这是入住他家的第一个女性,连他亲妈冯春采女士都没得到过这种殊荣。
第二天陆璐醒了,淡定地和他告别,只字不提昨晚的事。第三天,他们在公司见了一面,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晚上陆璐没有回公寓,第四天第五天……
于是白渐潇知道,蜡烛被吹灭之时,逢魔时刻结束了。
他和陆璐的关系自然而然地疏远了,她重新变回了普通人,不再带着那些让人着迷的危险气息。若不是他的记忆清晰又牢固,白渐潇会怀疑那一个月的相处都是自己的臆想。
保洁阿姨又一次去打扫他家对面的空房时,捡到了一串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手链,带到公司交给前台。前台不敢怠慢,详细询问了每一个路过的明星,然而始终无人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