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燃只觉很不可置信,有什么东西崩塌了的那种不可置信。
盛燃从小就被盛常义灌输着要超过盛阳的思想,被逼着要去和盛阳比较,却处处比不上对方,被盛常义恨铁不成钢地责怪。
但这并没有影响盛燃对盛阳的态度,他依旧尊敬盛阳,因为他打从心底觉得,盛阳是完美的,盛阳的优秀,是他难以匹及的。
可得知盛阳的这个怪癖时,盛燃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愤怒。
连最基本的道德都得不到保障的人,谈什么优秀?又有什么资格管理公司?
在盛常义又一次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说他不如盛阳时,盛燃一时气急,把这件事脱口而出,却不曾想,这一时的愤怒,会害死盛阳。
直到盛阳自杀后,盛于璟得知是他把盛阳偷东西这件事透露出去,一拳将他揍翻在地。
他们二人扭打在一起。盛于璟揪着他的衣领,猩红着眼,声音嘶哑地低吼:“他已经在努力控制了,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时间?”
盛燃才知道,盛阳偷东西,是在病态地寻求刺激发泄压力。
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盛阳有抑郁症的人,也是害死患有抑郁症的盛阳的人。
盛于璟恨他,是应该的。因为这些年,他也同样厌恶自己。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内心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不被盛常义驱使,他自己也开始暗暗地同已经去世的盛阳较劲,同盛于璟较着劲,他越来越渴望名利与地位。
他不得不承认,他渐渐在变成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十分陌生的人,说着坏人会说的话,做着坏人会做的事。
盛燃徐徐说着,把自己这些年想说的话都说出口,那些曾让他或愤恨或懊悔或不甘的强烈情感,如今表达出来,心情却意外的平静。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一滴雨滴落在他脸上。
盛燃抬头望了眼乌压压的天空,恍然回到了四年前那天的错觉。
他站起身,突然开口:“打一架吗?”
一直没做任何反应的盛于璟终于侧头,但依旧沉默。
盛燃没看他,只扯着嘴角笑:“江萌妹妹跟我说,你特别想揍我一顿,可是那天我在医院,你却没等我出来就走了。”
盛于璟垂眼盯着他,半晌,上前一步,挥拳揍了他一下。
盛燃被打得往后仰,嘴角立马渗出鲜红血丝,拇指蹭了下嘴角,他笑:“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