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祖曼笑了。
“那就只是盒刀片而已,”她优雅地呷了口茶,“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哥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没人否认这一点,”周自恒笑了笑,手指松开刀片,顺手搁在桌子上,好像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只是幻影,“你之前说想把霸总文写得合逻辑就只能写成悲剧?”
“因为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项祖曼意有所指,“本来也不是一路人,何必勉强。”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只,”她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悲剧难道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才算悲剧吗?明明每一个转折点都‘看起来好像要’皆大欢喜了,却每一个转折点都……义无反顾地,”她没找到合适的形容,于是做了个“你懂的”的手势,“奔向了悲剧的出口。每条路都是死路,无解。”
“举个例子,”项祖曼用了周自恒的开场白,“他们本来不应该在一起的,但是在一起了;在一起后发现男主的白月光出现了,但男主看都不看白月光一眼;女主本来要被豪门婆婆甩支票赶走的,但是豪门婆婆并没有这样做。”她也在周自恒的纸上打了三个对勾,“大型连续剧发展到这里,本来应该避开了be的所有可能,但是。”
“但是,”项祖曼露出一个标准的空姐式微笑,“这三条算什么命运的捉弄悲剧的必然呢?当她顺顺利利地嫁进了豪门,每天与其他的豪门贵妇坐在一起打麻将,虚以委蛇地互相吹捧,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的不得体被轻视,人身安全面临着因为商业冲突而引起的各种威胁,一举一动被有心人捕捉并放大,”项祖曼在纸上打了个箭头,“而她的丈夫忙于事业,也许一连十几天都不会回家来看一眼,还有可能因为在商场被算计或者其他某种原因,给她弄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闺女来。总之两个人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到从前,哦,你知道隔壁岛国的皇后都不愿与天皇合葬吗?”
那张纸上无数的对勾、箭头和括号一如多年前上课时的小纸条,记录着只有两个人懂的默契。可是周自恒望着她,像怎么也看不够,却又怎么也看不透。
良久,他开了口,“其实童话故事里也有悲剧的,”他的声音喑哑,“比如《海的女儿》。”
第10章 N10
“乌云压顶,黑水遍野。你看那天,举头难望穿;你看那地,俯身不见底。到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前路漫漫后路尽断——救赎?你听那梵音,何时何地何方而来,既然殊途,竟然同归?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