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 作者: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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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城市里亮堂多了。
“哥，我老家也是在这种海边。”
杨棠心里一颤，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新春他家里的事儿，他多多少少知道点，现在听他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其实我眼睛不是生来就看不见的。”贺新春说，“我小时候眼睛炎症，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她疼我但是没钱给我治，过段时日我眼睛就看不见了。”
杨棠皱着眉，说:“你爸妈？”
“他俩生下我就走了，说是出去打工，结果一直没回来。有人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吸了毒，才让我眼睛变成这样的。农村嘛，大家都没什么见识，我奶奶也信了。她想她儿子，也恨把她儿子拐走的女人。连带着也恨上我了。”
“村里头有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他讨不着媳妇儿。有天我给他送饭去时，我看到他家屋子里捆着一个周身赤裸的女人，旁边还有个小孩儿。那女人哭着求我让我把他带走。我跑了。”
杨棠皱眉，说:“拐卖？”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奶奶走了之后，我把房子土地都变卖了，大概有五六万左右。我本来打算直接走的，但是心里头过不去。我去火车站那天凌晨翻到那男人家里去了，那个女人又瘦小不少，我把小孩儿抱起来准备出去，吵醒了他。那人拿着特别粗的木棍打我！我跑得很快，抱着小孩儿一路跑出去……上了火车？我其实记不清楚了……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以为我会死。”
贺新凉。
杨棠了然的皱眉，把贺新春揽进怀里。他脊背在微微发抖。怎么会有事情让他这么害怕呢。
他明明差点死在湖里，都能了然的接受这个现实。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在城市里怎么活下来的。
杨棠很好奇。
他自己是在烂泥坑里长大的，只是因为他爸娶了个高官的女儿平步青云，连带着他也跟着出了那烂泥坑。
可是他知道在那儿单靠他一个人是活不下来的。
而贺新凉活下来了。
他还能活得很好。
杨棠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只想着要是自己在就好了。
要是提前遇上他就好了。
他家小刺猬眼睛真的很漂亮，黑亮亮的，怎么就能让那只眼睛失去光泽呢。
杨棠记得自己曾经跟贺新春说过，他说喜欢那只眼睛，颜色很漂亮，像琥珀一样。
这句话当时是不是像刀子一样捅着贺新春的心脏呢。
“我一直相信，伤疤是不会自己痊愈的，你要正视它给你带来的痛苦。”杨棠轻声说，“我不会告诉你这样它一定会愈合，但是你至少自己心里会过得去。贺新春，如果我是你，我可能做不到这样，你已经很努力了。”
海水冲刷着沙滩，寄居蟹三三两两的爬着。空气里的海腥味混杂了一些清爽的水果气息扑面而来。
贺新春望着脚趾里的沙砾，好一会儿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