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最终没有将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人非常、非常的脆弱,他刚到部落时不管吃什么都拉肚子,一天十次地往厕所跑,快把她熏晕,她给他服药,结果他拉得更厉害了,她险些以为他要被自己玩死了。
后来饿了他几顿,倒是不拉了——直接晕倒了。
他就像他自己做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陶器,生得高大,却轻轻一碰就碎。
少一根手指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砍手指必然会流血,万一血止不住,人就会死。到时候出事了,还得她负责医治、丧葬,想想就麻烦,还是算了,她又不缺项链。
“先放在你这里。”女女不舍地摸了一把他的手,主要是摸一摸她钦定的项链,拍拍他的脸,指着远方的箭,“去,把箭捡回来。”
他红着脸去了。啊,想吃红果果了。
天色还早,女女进到院子里,拔草玩,拔下来的草都进了她的肚子。
女女因为幼时的事留下许多怪癖,其中之一就是吃草。草叶苦涩,没有人喜欢,但对于一个味觉有异的人来说,草叶会让她闻到春天。
也是吃着吃着,她才偶然发现,有些草可以救人,有些草可以害人。所幸她还没有发现可以杀人的草——或许发现的那一天她就会死去。
女女东扯一根,西扯一根,随意地往嘴里一塞。少年捧着箭回来,露出担忧的神色,说着陌生的语言:“能活到现在,你命真大。”
女女扯了一把给他:“你要吃吗?”
他连连后退,花容失色。这人的表情真的好丰富,内里灵魂是不是也一样的生动?女女觉得有意思:“你前几天不是还问我要吗?”
他有多脆弱呢?一开始疯狂地拉肚子,后来晕倒,再后来又拉不出,反复折腾。后来他就问她讨了这些草,可能是因为看她天天吃,有时吃完草就不用食了,他就把这些草当成菜了。
女女一半无所谓,一半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给了他一大把,王瑾瑜受宠若惊,如获至宝,捧在心口直念“维生素”、“纤维素”,还非得煮开了吃。
女女对他算得上是“纵容”,他要借陶鬲,她也就借了。就看着这个人把草给煮成黑色的,一脸纠结地喝下去。
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个死嘛。
不过他这么折腾下来还是没死,上吐下泻之后仍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命够硬。
他还奄奄一息地质问她:“不是说好是新石器时代的减肥餐吗?不是说好是轻食吗?不是生菜也就算了,为什么是巴豆?”
那样子活像她骗了他似的。
“原始人种的草,四舍五入就是野草啊!”他幡然醒悟,捂着肚子,“我真傻,真的”
女女把这一把草塞进了自己嘴里,在他忧心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嚼吧嚼吧咽了,王瑾瑜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女女看了一眼,摇头:“大拇指不行,砍掉以后你就没办法干活了。”她扳起他的小拇指,“这根好。”
王瑾瑜:“”他现在可以听懂很多话。可能因为毕竟是同宗,语系相同,这里的语言并不难学。其实现在的语言体系非常朴素,说得好听点是词句简明,说得直白点是词汇匮乏,常用的就那么几个字词,他早就悄悄学会了。
之所以说是悄悄,是因为他没有表露出来,都是在心里默念。女女最近对着他的自言自语越来越少了,或许已经看出他能听懂一些,但究竟学会多少,她应该不知道。王瑾瑜不想这么早就失去这个“情报来源”。
而现在,他听见了什么样的虎狼之词?为什么要对着他的手指说“砍”?!
院子里摆着十几个奇形怪状的陶器,俨然一个后现代艺术展,这是他最近的劳动成果。
女女已经确定,他不会制陶,但他自以为会。
真不知道怎么有人能傻成这样,既然都失败这么多次,说明肯定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同一个过程呢,他以为换个形状就能成功了?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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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蚂蚁遇到障碍都知道绕路呢,只有他不会转弯。
女女眼珠一转,大手一挥:“走,带你去转弯。”
太阳还挂在高头,晒着会热,女女进屋披上衣服,从水缸里取出荷叶。这是阿夏给她摘的,用来遮太阳刚好。
女女一手撑着荷叶伞,一手拿起篮筐往后一递,手中顿时轻松,又指了指铲子,少年屁颠颠地过去捡起铲子,女女手指一划,少年就顺着她的指向把铲子放进筐里。
女女满意点头:“不错。”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支使起来基本没什么问题,他在这方面还是挺聪明的,用起来很顺手,比她养过的猫听话多了。
王瑾瑜扯出微笑,过早体会到狗腿社畜的感觉。
他虽然上下都穿了,但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怎么看怎么不正经有点像男频里那种穿着性感包臀裙、黑丝、恨天高,精通26国语言、常青藤毕业的妖艳秘书。
而霸道总裁披着一头半干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长腿,衣袍下什么都没有,比他还不正经。
或许他们这家公司就是从事夜总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