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着,那内侍不像是来传话的样子,倒像是蹲守着什么。”
阿月听后沉吟半刻,接着问了句。
“周选侍如今可还在清延殿?”
若月点点头。
“秦德妃被降位为美人后,便迁往安阳殿,如今清延殿主位空悬,唯有东西偏殿还住着当初的周选侍和乔采女了。”
“我记得当初之清延殿中有个宫娥名唤锦绣的,如今她可还在秦美人身边?”
若月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对方会忽然问及一个宫娥,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清延殿先前是有这么个宫娥,秦美人被降位后,身边的人多数都被遣回六尚局了。奴婢也不知她如今是仍在六尚局,还是又被分派到别的嫔妃宫中了。”
若月说完还问她,是不是要去查一查。
阿月却摇摇头。
“暂时不必了。”她道,“先不用去查,以免打草惊蛇了,日后我会再去找她。”
若月听后更不理解了,她想问对方,可对方却没解释,只是说了句。
“承欢殿如今可能去?”
若月的心思便一下被拉到这里来,忙回了句,“奴婢一早便去过紫宸殿了,陛张大人告诉奴婢,陛下说王妃您去哪儿都可以,日后不必再去紫宸殿请示。”
六宫之中,唯有皇后是哪儿都去得的,天子如此旨意,显然是有意。
但阿月听了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随口应了声,接着道:“既如此,你收拾一下,午后和我去承欢殿。”
她在宫中待了半月了,如今也是时候去看看那曾想要了她命的敏昭仪了。
.
另一边,长宁殿。
寝殿之中,站了七八个宫娥,手中都捧着格式的托盘,上放着吃食和药碗。
床榻之上是病重许久的太后,此时她整个人已经因为病而有些脱相,整个人看上去消瘦极了,发丝也根根泛白,眼窝深陷,唇色苍白。
床边上则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姑姑,此时那姑姑手中正端着药碗,低声劝着太后喝药。
太后却并不理会,只是躺在床上,有些浑浊的双目盯着头顶的床幔,半晌才艰难地说出一句。
“陛下……还是不肯来见吾吗?”
那姑姑听后一顿,接着道:“太后,眼下盘缙来犯,陛下想来正忙着处理朝政,待忙过这一阵了,定会来看您的。”
可她这话却并没能安慰到太后。
太后艰难地呼吸着,眼中隐约有泪意闪烁。
“吾知道的,陛下……他、他不会……”
不会来看她了。
姑姑见状眼底一酸。
“太后,您别这样想……”
“……吾儿。”太后却自顾自地念起了什么,“吾、想见你啊……”
她的声音听上去虚弱苍老,让守在床边的姑姑霎时红了眼,可心中也没有办法。
陛下确实不愿再来长宁殿了。
自打太后病重后,陛下踏足长宁殿的次数少之又少,尤其是元正之后,便再没来过了。
而太后这些日子的身体却越发虚弱。
尚药局的人说,只怕就剩一月的光景了。
太后心中一直惦记这陛下,想要见陛下一眼,可长宁殿的人无论去紫宸殿多少回,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陛下忙于朝政,暂不得空。
之后便是陛下派尚药局的人来替太后诊治。
但太后如今除了身子不好,更多的是心病。
自己的儿子不再理会自己了,这对一位母亲来说,是何等的刺心。
尤其是在病重弥留之际。
如今的太后唯一的心愿便是见一见自己儿子,但这样的心愿眼见着是难以实现了。
“吾儿……”太后喃喃念了好半晌,眼见着就要再度陷入昏睡时,她忽然又睁开了已经半盍的双眼。
“素兰!”她忽然唤了一声。
那候在床边的姑姑闻言忙抬头应了句。
“太后,奴婢在。”
太后艰难地抬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素兰姑姑见状便忙伸手握住对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