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方舟用买宣传册剩下的钱,去食铺打包了些食物。
黄太阳格外不解,买这些干啥?饿了不能下线吃饭?咱们是去坐船,又不是去郊游?
李锤立马怼道:就不许路上当零嘴打发时间?船票上连个时间都没有,谁知道开多久,不嚼点吃的唠唠嗑怎么行?
方舟随他们打嘴仗,带着两人出村,穿越夏日里繁茂的青青野地,按照船票上的起始点,寻到一处竖立寓言村石碑的河湾,有小船停泊在岸,渡口悬挂木牌,上书:每船限客两到五人。
船夫正在河边撒网捞鱼。
李锤上前接洽。
船夫撒了三次网都没捞着鱼,心里不高兴,不肯开船。
李锤好说歹说,才跟船夫谈好再捞一次就开船,正回身准备汇报成果,青草地里突然传来簌簌声响。
三人看过去,半膝高的草丛里空无一物,只有一股徐徐推进的风,把野草压弯了腰,踏过草丛,扬起尘土,洒了一路草屑土灰,停在方舟面前。
风力打了个旋,凭空冒出一册书啪嗒!砸在地上。
正是那本《樵夫与赫耳墨斯》。
卧槽!这风的别名是田螺姑娘?卷走书了还能再刮回来?
两人被这后续惊住,叫了两声风哥风姐,没得到回应。
方舟看了眼干燥的书册。
封面沾了滴滴唾液,还粘着眼熟的狼毛。
风儿这时再次离开,一路走过留下斑驳灰迹,卷着洋洋洒洒的尘土,再次进入草地,吹得一团团青草依次下陷。
左一下、右一下。
一下轻、一下重。
伴随簌簌声响穿过草丛越行越远。
方舟突然出声:年兽?
风猛然一顿!
簌簌声歇。
是狼皮大衣。防御+1,有防止伤情恶化的隐藏效果?
方舟声落,空气里一阵扭曲。
原本需要鞭炮才能炸出的巨兽主动显了形,正是面目可怖,本该在春节结束就消失的年兽。
李黄两人瞪圆了眼!
年兽嘴巴微张,里面含着团狼皮,应该是先前为防止唾液弄湿书册用来包裹的。破破烂烂一小块,想来是经历过恶战才保下的残片。
方舟想到曾从这双眼里看到的死寂与求生意志,仿佛最寒凉的冰与最炙热的火碰撞出夺目的色彩,但如今这双眼里,是一抹幽深的冷焰。
目光划过它微瘸的一只腿,方舟抬头看着它的眼睛,道:你在这也是被人追打,要不要跟我走?
第21章跟宠上线(下)
年兽仿佛听不懂人话。
等了好一会儿,都沉默无言,只立在那里,直直看着方舟。
李锤凑到方舟耳旁,紧张兮兮道:直视动物的眼睛好像会被当成挑衅?刚才你跟它深情对视那么久,这会儿沉默着该不会在盘算怎么把你吞吃入腹?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跑为上?就这大块头,十个我都扛不住啊!
黄太阳到底是经历过年兽活动的,推开没见识的李锤,方哥真不愧是深受游戏宠爱的欧皇,连只年兽都主动来投!按照小说主角定律,这就是送上门的跟宠啊!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啊!收拢鱼网的船夫在前面吆喝。
方舟做了个招手的动作,年兽依旧不肯过来,这才拾起地上的书,转身道:走吧。
欸欸欸?白送的年兽不要了?黄太阳看着站在船夫跟前检票的方舟,频频扭头回望。
草丛里的大家伙只是定定凝望方舟的背影,咕咚一下把口中狼皮残片咽进肚里,就再没有其他举动。
黄太阳在李锤的催促下,叹口气,跟了上去。
船夫查了票,寓言村到山海镇。
没错,然后抬手撕掉半截,示意三人上船。
等挨个在船上坐好,船夫解开缆绳,拔起锚,撑船启航,悠闲划起桨
黄太阳满脸的可惜,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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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囔着:都主动送上门为什么就不肯跟着走啊!方哥你就不能再努力一把?不说带在身边多威风,好歹是能抗衡门神的猛兽啊!刚才我偷看了它的等级,你们猜怎么着?居然有二十五级了!咱仨都不够它一口吞的!做活动那会儿年兽最高才五级,才多久没见,一下子翻这么多倍,活脱脱一兽之王的潜力股!这要收服了能添多少战力?
看着碧波荡漾,他连连叹气,即使不当跟宠也不能浪费,怎么就这么放走它?!要不咱再拐回去?
说着眼睛一亮,跳起来手舞足蹈,一脸贼兮兮满是不怀好意。
方哥施展下美人计,咱搞个法子给弄晕,把这家伙宰了再走?不说二十五级得多少经验值,看这年兽就是年兽中的年兽,气质格外与众不同!要能掉落什么物品咱可就赚大发了!
话毕,船体猛然一晃,似重物抛落,砸下轰然巨响!
没站稳的黄太阳一个趔趄栽倒在船,兜头罩来一血盆大口,两排獠牙狠狠咬下!
黄太阳后颈一痛,吓得又惊又叫,奋力挥舞手脚不停挣扎,都没能摆脱颈部的桎梏。
等那股阴影终于肯离去,其实也不过半秒间,黄太阳却感觉度过半个世纪那么惊悚漫长。
他摸着脖子,血淋漓的。
支起软成面条的身体,喃喃道:它一只野兽居然能听懂人话吗?
回答他的是突然跳上船袭击他的年兽转身走向方舟的背影。
应该只是特定的词汇,比如年兽、宰了之类。
方舟话音未落,显然对这些词汇十分敏感的年兽圆瞳微眯,泛起森森冷茫。
不过它没有朝方舟泄恨,而是尾巴一甩险些把方舟身旁的李锤甩进河里。它再霸占空出的位置,大马金刀地盘下。
一庞然大物,雄踞在青年脚边,顿时遮住半面光,让没有篷盖的船都显出几分逼仄,窄窄两米船宽已然装不下它滔天的气势,很是蛮横了!
方舟伸手去摸它的瘸腿,年兽甩尾巴躲开。
方舟不在意地收回手,它自个摇头晃脑一会儿,偏着脑袋定定看着方舟,黑黢黢的眼瞳里映出青年翻阅《樵夫与赫耳墨斯》的专注样子。
自觉被冷落的年兽,又有些不得劲了。
它拱了拱方舟搁在膝上的手,硕大的脑袋,想尽办法往手底下塞。
等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大脑袋顶起方舟瘦长的手掌,宛若大团上装饰颗小米粒。
李锤不厚道地笑了。
年兽却连余光都没分出毫厘。
它骨子满怀对人类的漠然,一双大眼只紧紧盯着方舟。
专注、打量,全神贯注。
似初来乍到的新生儿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满怀迷惑不解,凭着雏鸟情节,通过关注方舟,来感知这个陌生世界。
方舟这才收好书,看一眼还在淌血的黄太阳爬得远远的敢怒不敢言,终于激起点同伴情,拍了拍年兽,伤药有没?
年兽瞪着眼睛看他,无法理解意思。
方舟四下打量,发现船侧一处裂口。
年兽巨大的眼珠子随着方舟的目光咕噜噜转动,看见方舟伸指划过裂口的木刺,圆瞳猛缩自诞生在这个世界伊始就遭受追杀的年兽自然明白疼痛的含义,下意识张嘴含住方舟流血的指腹,带着倒刺的大舌头一卷,唾液的治愈功能还未发挥,就被倒刺刮出新伤,滋味很是酸爽了。
年兽察觉口中传来轻微抽搐,它浑身僵住!
张嘴吐出方舟的手指。
白皙一根,滴滴答答淌着黏糊糊的唾液,原本只有指腹一道淌血的细口,现已遍指鳞伤戳满小窟窿,血流汹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