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个老公寓里,客厅的桌椅板凳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厨房里的水龙头拧不紧,滴滴答答的接了大半水槽的水,卧室的床挨着紧紧锁住的窗户,床上似乎还残留着齐麓的体温。纪阖连鞋都没脱,抱着薄被哭了好久,他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或许,这才是齐麓最好的结局……他吸干了被单里齐麓的味道之后,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头也不回的披着月色离开了这个城市。
第9章 终了
方禹一周前来到这座城市,他是被公司分配到这里来的,他不知道齐麓也在这里,本来想趁着周末坐着公交车来熟悉环境的,没想到市中心的医院碰上了齐麓。齐麓从小陪着自己长大,性格沉稳内向,喝醉了酒之后从来不大吵大闹发脾气,而且当时齐麓身上一点酒味儿都没有。依着自己对齐麓的了解加上敏锐的直觉,当时就觉得那个人不对劲,神色紧张,说话结巴,不敢与他对视。方禹刚搬来不久,自然是一个人住,若是当时那个人要求一起送齐麓回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看那个壮实的身材,自己可能还占不了什么便宜。齐麓回到方禹家里之后,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连上厕所都要拉着方禹,睡觉连灯都不敢关,方禹向公司说明情况请了假,好说歹说带着齐麓去报了案。警方去那个老公寓调查,但是得知齐麓的房间在某一天的晚上失了火,本来这个老公寓就只有几个老人地方又偏远,再加上房间里很多易燃物品,等门卫大爷叫来120灭了火之后,房间里已经烧得干干净净的了,让警方无从查证。由于方禹的悉心照料,配合了医院的治疗,齐麓也在慢慢恢复了,警察说已经把纪阖的画像全国公布了,一旦发现他立马进行抓捕。这无疑是帮助齐麓恢复的一剂良药,起码,这段时间他是安全的。渐渐地,齐麓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会帮忙打理房间,也会偶尔像小时候那样和方禹打打闹闹,虽然只有一张小床,但晚上齐麓也不再要求开灯睡觉,也不紧紧地把方禹勒着透不过气了。
很快到了年底,方禹和齐麓两人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他们二人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姑父姑母,毕竟两人年纪大了不好再让他们担惊受怕,就只说是竞选职位失败,回老家整理整理心情。除夕夜,四人紧紧地围在餐桌上享受着团聚的美好,窗外的烟花照在屋子每一个人的脸上,欢笑声,爆竹声,还有趴在腿上的小狗狗。真好!齐麓心想,这辈子就这么一瞬间过完就好了。
年假很快就结束了,齐麓和姑父母目送着带着大包小包食物上的方禹上了火车。齐麓留在了姑父母和朋友们承包的无公害蔬菜果园里。姑父母很疼爱齐麓,重活脏活不让做,每天帮忙收收账点点货,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转眼间春天就到了,姑父开着小三轮载着春季蔬果和姑母去了城里,齐麓扛着锄头在田间地里找蘑菇,昨天刚下了雨,今天肯定能找到不少,姑母说等回来的时候买只崽鸡,今晚有嘴福了!等他提着篮子扛着锄头满载而归时,都快要到中午了,房门紧锁着,不知道姑母姑父回不回来吃午饭。正当齐麓走到篱笆前面时,他看见篱笆栅栏旁边的信箱里露出了一个小信封,走近一看,吓得手里的篮子都掉了。那是一个浅灰色的信封,上面银白色的花纹在透过门前树桠间的阳光下隐隐发着白光,照的齐麓双眼刺痛,这个信封不像是普通朋友寄来的,现在大多都是电话联系了。莫不是——齐麓不敢往下想,一个名字已经浮在脑海可是他不敢确认这个想法,一个多么令人恐惧的想法!齐麓双手紧紧地攥着锄头,握的指节喀喀作响,他死死的盯住那个信封,屏住呼吸,像是面对着一个□□,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齐麓双手开始发酸,春日的阳光本该是温暖人心的,可现在照在齐麓脸上的阳光却好像是熊熊烈火一样,烧的人心慌意乱。大中午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齐麓孤军奋战。要不要假装没看见?不不不!他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是不会就这样轻易空手而归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什么,齐麓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哪里盯着自己,这样一想,好像背后真的感到有一道目光刺穿他的身体。姑父姑母他们还没回来……齐麓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知道这封信,今天是必须打开了。齐麓用两个手指捏着信封,把它从信箱里小心翼翼的夹出来,信封很薄,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片,你若是不小心拿好就会被划的鲜血直流。齐麓把信放在信箱上,用左手抠着封口,右手捏着锄头,可是不知是手太滑还是封口太紧,平整的信封被抠的皱巴巴的。齐麓越是打不开,心里就越是焦急,他干脆把锄头丢掉,双手捏住边缘,艰难地撕开了信封抽出来一张纸。齐麓紧闭双眼,咽下了让他头晕目眩的感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到脸上,痒痒的让人很不舒服。他深呼一口气,打开了信纸。信纸上只有短短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