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暂时还不能断定。你最好赶紧过来……”楚平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家延的情绪非常不好。”
郑予北连声答应,说自己很快就到,挂了电话却整个人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阮棠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却已经心惊肉跳:“喂!喂!郑予北!”
两人的办公桌只隔一块板,阮棠一激动,郑予北的桌子就瑟瑟发抖了,惊得他脸色都变了:“你帮忙处理一下我这儿的事情,家延突然看不见了,正在医院呢。我这就过去了,老板那儿你……”
阮棠赶紧站起来,绕到他那边去:“好好好,你赶快去……诶不对啊,你这开着的窗口都在写哪块程序?喂我真的不知道啊!”
回答他的,只有郑予北顺着消防楼梯一路狂奔的脚步声。
他临走前匆匆在阮棠手里塞了两张纸片,一个字的解释都没给就冲了出去。阮棠莫名其妙地打开来看,原来是当晚的电影票两张,还是附赠冰可乐和大份爆米花的……预定特惠票。
郑予北生母的遗赠实实在在是一笔大数目,迅速将郑予北本人的五年财政计划变成了一纸空文,让他瞬间成了一个年轻的隐形富人。这钱拿得他心里不舒服,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不肯跟林家延讨论该怎么用,索性摆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林家延一开始没勉强他,只是每次出去都逼他开车,后来才劝说他“无论如何车总是要买的”,硬押着郑予北去买了辆保时捷。
郑予北平时一直很想发挥德国车的高速性能,次次都被林家延疾言厉色地拦住。这回真的事出紧急,路况也允许,郑予北一脚油门踩下去就什么都忘记了。他对路上用了多长时间完全没有概念,浑浑噩噩把车停进停车场,又晕头转向按照陈向晚的短信指示找到了她的诊室,见到了林家延的面才清醒过来,走过去稳稳握住他的手。
他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手好歹是稳的,但楚平和向晚却看得很清楚,郑予北在那一瞬间就面无人色了。他最爱的眼睛,那一双黑曜石一般夺目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迷惘,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要放弃,平白令他一阵阵的恐慌。
而他骄傲的、永远神气活现的胖头鱼,在他坐下来的时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脸把额头抵在他肩上,一言不发。
“……”郑予北深知这是出了大事了,一边搭着林家延的肩来回摩挲,一边焦虑地看着楚平夫妇,希望他们能给个靠谱的解释。
陈向晚看看紧闭着嘴的楚平,又看看忧心如焚的郑予北,只好站出来开口:“CT做过了,明显是有肿瘤压迫了视神经,所以突然失明了。那个……肿瘤很小,但是位置不巧,良性还是恶性也不能判定,还需要进一步详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