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栋接得很快:“是啊,什么都没打算好就先睡了,后来……”
话没说完,已经被林逸清一脚踹没了声儿。
又是一个静好的午后,废墟正在被掩埋,新城的图纸正在被绘制。林家延一下午都没什么事,这会儿不少同事都躺下午休了,他索性就跟导师打声招呼慢慢地爬上山去,正好也理一理心事。
人世间的无常很多,或许他该做的正是把握眼前的幸福。工作总可以再想办法,但是郑予北只有一个。回去的日子已经定了,他也想快点回到两个人共同的生活里。
好不容易上到山顶,一路上心不在焉倒是走快了,不免有些气喘吁吁。林家延找了块看上去还挺干净的大石头,表面也平坦,就坐下来稍事休息。可能就过了十几分钟,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他站上高处挥了几下围巾示意方向,同事便朝着他走过来。
“家延快回去吧,有人来看你了!”
看我?人生地不熟的谁来看我?已经通过军用设备托陈家人转告平安了,林家延根本也没想到还能有什么不妥。
他愣神的功夫,同事已经到了眼前:“快走吧,那人说他妈妈是你妈妈以前的同事,家就在附近。听说我们这儿出了事,他特地走进来看你。”
听到“走进来”这三个字,一路走着,林家延的眉头一路都蹙着。道路不通,余震不断,走进来谈何容易。至于什么妈妈同事的儿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胡扯。
他自己固然是不愿多想,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跃动起来。这样的频率通常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本来就昭然若揭。在可能与不可能之间徘徊的念头一直摇摆不定,直到他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前,迟疑着推开了门。
运动鞋上沾满泥泞,浑身沾着山间的露水,怎么看怎么一身狼狈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里面等着他。他脚边有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包,好像还是自己买给他的。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挺大一个旅行包都撑得变形了。这样设计精巧的包袋本身就不是用来承载重物、翻山越岭的,金属的装饰上全都挂了残败的树叶和尘土……
就看了这么几眼,未及开口,林家延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郑予北,你这个笨蛋……”
笨蛋把他拽向自己,热情洋溢地吻住了他。
门锁了,窗帘放下来,小屋里沉默而尽兴的纠缠进行了很久,终于平静下来。
“我那个恶心的爸爸……都已经处理好了。”
“……”
“陈叔叔愿意帮我,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他现在不敢在上海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