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云有些生气:“再小的钱也是我自己赚的,我又没偷没抢。”
高正铭笑了笑,笑完了,又用相当认真的口吻问:“晚云,你觉得你做这个‘业余爱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喜欢啊。”陆晚云很奇怪地问,“还能是为了什么?”
高正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我觉得,你是为了证明自己。”
“……证明什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你能有现在的节目是全凭自己的本事,但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的潜意识总是觉得你的工作跟我脱不了关系。你总是迫切地想要证明,就算没有我,你一样能做好某些事情,一样能有自己的成就。所以你找了一个跟现在工作完全没有关系的方向,希望能从别的领域证明你是可以成功的。”
陆晚云握紧了手机,她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高正铭停了停,又轻笑了一下:“如果我对自己没信心的话,会以为你是下意识地想要摆脱我的掌控。”
“……”陆晚云继续愣神。
“还好,我知道你不是。我相信你不会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而放弃最重要的东西。”
他说得如此笃定,陆晚云竟然无法接话,高正铭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开车呢,等到了家再给你打电话吧。”
“路上当心点。”她习惯性地叮嘱道。
“知道啦。你周末就好好休息,不要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该怎么取舍,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陆晚云忽然对他的自信和镇定有点恼火:“你专心开车吧,拜拜。”
她是在下班的路上给高正铭打的这个电话,结束通话以后刚好走到家里楼下,情不自禁地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呆坐了一会儿。
下意识地要摆脱高正铭?
她是要为自己铺另外一条路?
可是这条路显然已经走不通。
而她的工作,虽然跟高正铭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的“办公室恋情”迟迟无法见天日,却还是她真心喜欢的。除了睡觉的那几个小时,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听音乐,仿佛只有大提琴小提琴圆号长笛才是她的救赎,仿佛只有莫扎特贝多芬巴赫勃拉姆斯才是她的爱人。她为它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已经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不做这个节目的生活了。
所以高正铭说的“该怎么取舍”,确实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回到家里,陆晚云遇到更倒霉的事情:她的整个厨房厕所都泡在几公分高的水里。
她站在门口懵了一下,才赶紧脱下鞋子光脚踩进水里,冲到厨房的水阀处,蹲下来一看,原来是球阀裂了个口子,正在汩汩往外冒水。
她赶紧先关了水阀,再回头望望满地的积水,简直欲哭无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厨房和洗手间的地势比较低,所以房间里只积了薄薄一层水,否则楼下的邻居可能要冲上来找她理论了。
她先拿了个不常用的深盘奋力舀水,积水舀的差不多了,再用拖把一点一点地吸掉剩水,最后用干布擦一遍,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房间地上喘着粗气。
高正铭就在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
已经是周六凌晨一点多了,他刚到家,只是跟她报个平安说声晚安的。
“家里漏水了,我在擦地。”陆晚云回道。
“怎么会漏水的?”
陆晚云还是很烦躁,“我不知道,可能是水阀老化了。”
“那有没有找人来修?”
“这个点物业早就下班了,明天再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