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他并不是故作深沉想要引我去心疼他,他是真的老了。
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像头只会横冲直撞的熊,而是变成了一只企鹅。
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瞻前顾后,生怕孩子不见了的那种很操心的企鹅。
但我还是不甘心。
画了那么多秦漠的人体像,从以前画的小黄瓜秧儿,到现在终于能够估摸着已经成熟了变成了参天大黄瓜了,我连小秦漠的真面目都没有见到过,你就要我嫁给一个病秧子?
“不是我想故意挑战传统道德伦理啊干爹”,我认真的看着秦致远的眼睛,希望他能够透过心灵的窗户从而看到我内心的抗拒,“而是,我心里有别人你还要我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对不起,我肯定控制不住自己。”
顿了顿,我补了一句:“记得把猪笼给做大一点,我觉得我好像一直都在长个儿。”
“确实,你一直都只在长个儿,从来都不长心。”秦致远毫不留情的戳穿我,他慢慢的走到书桌前,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把手枪,那姿势随意得就像是拿出一支签字笔一样。
枪机延迟式后坐,非刚性闭锁,高强度的工程塑料,经过磷化处理的表面。
我认得他。
F N Five seveN。
我小的时候,在枪击场任何一把枪都可以用,唯独这一把不可以。
我现在也长大了,也不再对这些玩意感兴趣了。
比起玩枪,我可能更喜欢画画。
“欢欢啊。”秦致远把他推向我,“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都想要的,现在送给你好不好。”
我心底隐隐有点不安,忽然要送我“礼物”,肯定又要坑我。
果然,我作为女人的天赋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的准。
岂止是准,准的可怕。
“欢欢啊,”他忽然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皱纹“我把你养这么大,也不指望你养老,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了?”
我……
在和秦致远促膝长谈了接近一个小个小时之后,我的心情已经由失落变味了亢奋,到最后,不由兴奋的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干爹您太英明了!”
秦致远望着我和蔼的笑:“那你这是答应了呢?”
“哎,其实我也不想的,不过看在您这么大年纪的份儿上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我扭扭捏捏的回答道。
其实心底还是有点不爽。
算了,为了我和秦漠光辉灿烂的未来,还是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初不就是一个没忍住,才答应了和白懿梁的婚事?
现在想起,简直想去楼下花坛撬一块砖拍晕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大学刚毕业。
秦致远和梅姨还颇为有模有样的给我办了个酒会,邀请了一些社会上流人士来家里玩,庆祝我毕业。
无非就是端着优雅的架子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