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久不发声的嗓音,沙哑,因为无情无绪,更添一丝冷漠。
窝在输液座椅里的男孩,衣发被汗湿透,仿佛刚淋了一场大雨,闻声受到惊吓到一般,哭得直抽气。
“夏夏夏深。”
“职业。”
“学生。”
“什么学?”
男孩眨眨湿漉朦胧的鹿眼儿,有点懵。
“成年了?”这句话显然比问你是读高中还是读大学字少,说多了,阮蔚然嫌累。
男孩点头。
ok,大学,不用帮忙叫家长了。
阮蔚然起身,也没什么解释和说法,干脆潇洒地甩下两字:“走了。”
刚走一步感到身后有股不大不小的劲儿拉着。
她回头,见男孩用两指尖捏着她t恤的衣角,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细颤,像怕碰脏,又像怕她是洪水猛兽。
仰视她的脸因暑热泛着异样的潮红,一双滚圆鹿眼儿在黑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漆墨发亮照出清晰的人影,让人不由想到午夜深巷倒映着月光的水塘,也让没什么耐心再管闲事的人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阮蔚然动动嘴唇:“说。”
男孩还在大哭的后遗症里惯性抽噎:“钱钱还还没给你。”
“不要了。”
男孩却很坚持:“不不行。”
“那你给我。”
“我我现在没没有。”
阮蔚然暴躁的怒火一路蹿升,额头青筋直跳,没有你墨迹个屁!
呼,忍住,晚上还有基调悲壮的重要剧情更新,忌情绪波动。
“我会会还给你,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老子都他妈说不要了!!!
阮蔚然按着眉梢闭目,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就多余插手管这件事,没钱看病的人海了去了,什么时候轮到她慈悲为怀了。
“手拿开。”
男孩讷讷收回手,鹿眼儿不安地瞄着她,在她转身要走时,掏空口袋在摇晃的输液管下捧着全部资产——几张毛票和钢镚儿,带着哭腔颤声道:“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先拿着,我给你写借条好不好,一定会还给你的。”
此时正值盛夏午后困乏时段,输液室里老人居多,靠墙倚座东倒西歪,除了偶尔的呼噜音,安静得只有空调风回旋的室内,那泪语泣音像猫爪挠门,烦得阮蔚然直起鸡皮疙瘩。
她咬咬舌尖转头坐回他旁边,看着他手掌心里那拢共不超过一杯咖啡钱的票子:“行了别哭了。”
男孩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脸,抿了抿湿润的嘴唇乖乖收声。
“夏”阮蔚然脑子不装破事,转瞬就忘了他的名字。
“夏深。”男孩提醒。
阮蔚然扫了一眼他旧得发毛的衣裤:“农村来的?”
不成想他摇头。
“本地人?!”
看他点头阮蔚然心里诧异,燕城在全国幸福宜居和文明城市里排前叁,环境和经济都在上乘。
即便是她还没一书封神的待业日子里,靠着毕业后文员收入的微薄积蓄,也没有饿着一顿,衣服过季就扔,难以想象今时今日的繁华都市,还会有活得这么拮据的人。
看他这副软弱模样,也不像挥霍享乐过度导致的缺钱。
单亲?扶弟魔?还是家有重病患?
阮蔚然停止过度散发的思维,没有继续追问家庭这样私密的话题:“你刚才穿玩偶装被送进来,是兼职的时候中暑的吗?”
夏深鼻翼翕动,睫毛颤了颤点头。
今夏高温连绵,叁十七八度的天,地表温度过五十了,还穿着憋闷的玩偶服在太阳下晃:“这个天会死人的。”
夏深垂头抠着手指,声音发闷,低得几乎被空调风卷走:“可我饿。”
阮蔚然:“”
她差点以为她耳朵坏了。
“兼职是为了赚吃饭的钱?”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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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鬓的头发依旧潮湿,和泪痕一起,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头顶被风吹干的几缕随着点头的动作晃了晃。
你敢信这是从当代大学生嘴里出来的话?
荒谬的回答激起了阮蔚然的疑心病,她不想继续跟他磨嘴皮子:“学生证。”
夏深大概是以为她要以学生证为凭留下借条或证据,但他显然没有随身携带,因此只把校园一卡通翻出来给她。
看到卡面熟悉的金绿配色和燕大校徽,阮蔚然心底微觉悲凉,这竟是她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