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被那双眸子看得似乎被定了穴,半晌不能挣动。明明受伤的是百里骁,但她的呼吸却要比对方还要急促得多。
室内一时静默,不多时竟然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消散缠绵。
半晌,百里骁首先挣开视线,他把衣服穿好,声音沙哑:“刚才可有受伤?”
苏玛摇了摇头,问他胸口可还疼痛。
他摇头道:“还好。”
见她额上带汗,似乎惊魂未定,于是问她为何出现在怡红楼。她找来纸笔,把今天晚上的前因后果写清楚递给他。他看了,不由得一敛眉。
可能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晚上,事情就如此千回百转。他在各派齐聚的场馆检查凌泰的尸体。发现那伤不止是一人所致。
应是有一轻功高超之人拿剑刺杀,内功深厚之人暗中协助。于是他故意说“百里骁”是武功低微的花架子,就为了引那人出来。
没想到那人果然上了当。他在追击途中犹豫一下,失了对方踪迹。却在救苏玛的同时遇见了对方,兜兜转转,他还是找到了幕后黑手——戴元。
苏玛见他凝神,不敢打扰。
正好有人敲门,她开门接过小二熬好的汤药,小心地放在百里骁的旁边。
苦味浓郁,百里骁回过神,看苏玛微微低头,一手拿着汤匙,一手给汤药扇风,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下投下阴影,嘴角微勾,这汤药的苦意都不能冲淡她脸上半分恬静。
他内心一动,不知怎地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若愿意,可留在此地,不用去青山。”
“叮当”一声。苏玛手中的汤匙猛地砸在了碗里,激出几滴汤药。
一句话冲出口,百里骁的心中倒也没有懊悔。
他不愿纠结心中所想,只是当下随心。见她只是低头,不说话,以为她不愿。于是略微踟蹰地开口:“我知你欲要安定生活。但洛城周边并不安宁。你若愿意,可等我了结此事,再做打算。”
苏玛低着头,似乎还在犹豫,尚未有反应。
百里骁知道苏玛的性子。
许是因为口舌的原因,她很少发表意见。随他出溪水村也好,随他来洛城也好。他从未见对方的脸上有过半分犹豫。
她似乎不善于拒绝别人,现在如此沉默,那就是拒绝了。
他敛了一下眉,刚欲收回刚才的话,突然感觉眼前烛光一闪,顿时被一团梨香扑了满怀,两条细腻紧紧地勾在他身上。
他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怔怔地看着墙面。在墙面上,有被烛光映衬的,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从小,唯一能近他身的女性就是乳娘。乳娘佝偻、干枯的身体抱着他,如此脆弱而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