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么了,好象大家都齐聚一堂,一起凑在寝室里批判我的懒惰。不就是两天没出房门,让他们给我打了六顿饭吗?至于把我说成这样吗?这不是诌我吗?
我只有从上铺爬了下来。伏首听训。
在所有人都对我的行动进行谴责后,小六子终于出面解救了我。
“华雨,你不能再一动不动了。今天下午我们广州老乡会去公园爬山,你也来吧!”小六子说。
“我又不是你老乡?我去好吗?”我问。爬山?我一想就累。
“允许带一个‘家属’。我也没女朋友。你就当是我的‘家属’了。反正一个会员要交五十元,你去我也正好不吃亏。”
我被小六子拉出门口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的。我就是那种天生不喜欢体育运动的人,而且也不善长;是因为不喜欢而不善长,还是因为不善长而不喜欢,年代久远,已经无可考证了。
不过到公园里,面对满山的绿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也象风,身体象可以飞起来一样。我不得不承认,我觉得来得没错。
除了小六子,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也都没怎么仔细看。
那么辛苦地登山,当然要把所有的心情用来欣赏山色了。不过我最喜欢的却不是风骨各异的树木和有着特别清新气息的小草,也不是鲜艳的鲜花;而是登山
石阶上的青苔,还有登山时裸露的山壁上的青苔,虽然它们把石阶搞得滑滑的,但我还是喜欢那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古典气韵。
但很快我发现了更美好的事物,我看见了一对蝴蝶。它们很大,有我巴掌的一半大。颜色和花纹也特别的美艳;在它们黑色的身体上,造物主用一种特别的颜色编织成一种迷一样的网状图案。那是一种介乎于蓝和绿之间的颜色,可能很接近孔雀蓝,但又不是。它们通体反射着奇异的光,就是黑色的部分在阳光下看起来也很灿烂。在树叶的空隙间,阳光班驳的光影,映在它们的翅膀上,一闪一闪的,美得不象这世间的生物。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蝴蝶是那么美的生物,也是我第一次为一种生物迷醉。迷醉到忘了自己正站在半山腰布满青苔光滑的石阶,就要去追赶飞走的蝴蝶。
结果当然是一脚只踏在石阶的边上,身体立刻向后倒了下去。
我一下就清醒了,要是在这儿跌倒,我非从这垂直角度60度的山坡上滚下去,而且一滚就要滚个十几米。但我站在靠近山壁的一面,抓也没有栏杆抓,根本就没有任何补救措施。只有等着跌倒在地。
我并没有跌倒。有人从身后扶住了我。我的身体只是晃了一下就站稳了。我当时马上想到的就是谢天谢地。谢谢小六子,我们一直在一起走,抓住我的一定是他。
我站稳后,赶忙说:“谢谢。小……”
小六子从我面前跑了过来。那我身后的是……
小六子跑到眼前,身后的人也转到我身旁和我并排。
我侧过头,看见了一个美好的生命。他身材高挑,应该有一米八二左右;四肢细长,但看起来也很结实,裸露出的胳膊显出白皙的皮肤和伸展的肌肉。他的脸色也是白皙的,稍嫌瘦削的脸颊和尖细的下巴,配着齐肩的卷发显出某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的五官也都是细致的:细长的眉目,瘦削的鼻翼,薄薄的嘴唇。他的样子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脆弱,那张奇异完美的脸在一个男孩身上更显出一种诡异的美。那种美很另类,也一如他的人一般独特。
不过最特别的还是他的眼睛,颜色很深,如潭水般深沉,仿佛看不见底。他的眼神,却是那么明白的在询问我:“你是同志?”
第一次,别人不说话,我就看出他想说什么。而对方是才刚刚碰面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就这么彼此对视着。
“华雨,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老乡:越季惜。他是工商管理系的,小咱们两届。”小六子热心地给我们介绍,打破了僵局。
我笑笑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华雨。”
他回以一笑,眼神变得非常亲切温柔。伸手和我握手。“你好。”
他的手白皙而细长,却很有力。
之后上山的路,我们三个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