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你跟玉荣长得很像。外祖母一见你,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姑娘。你放心,你进京之后再也不用受罪了,就住进宫里来,待在外祖母身边。让你舅舅给你抬公主的身份,给你划封地选夫婿,望京的好男儿皆由你挑。但是别像你娘一样,挑错了人……”
太后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她的后背,像是确认她在不在一般。
夏姣姣的眸光闪了闪,她没有接话。
太后这番话说出来,只是情绪激动之下的产物,实现的可能性很低。
她还是要回去夏侯府的,否则那里的仇人如何收拾。她也不会要公主的名号,自从今上对于母亲的死轻拿轻放之后,她对这位皇舅舅,就一直心存芥蒂。
太后也不敢惹夏姣姣哭太久,毕竟祖孙俩身子都不好,吩咐人领她进去休息。
“太后,今上在外面等着,说是想来瞧一瞧县主。”
太后的面色微沉,冷声道:“县主刚进宫,自然是要休息。七年前不晓得关心,现在来做什么!”
殿内的人听到太后如此说,都是噤若寒蝉。
玉荣长公主刚死那会子,太后与今上的关系直接从母慈子孝,变得冷僵异常。连续两年,太后当着他们这些宫人的面儿,恨不得把今上的脸面往地上踩。也不许今上踏足寿康宫,更是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
后来关系好容易缓和了,这回见到县主,夏姣姣那副面色苍白羸弱不堪的模样,再次把太后心中对长女之死的痛苦和哀怨全部勾了出来,所以对今上也没好脸色了。
见太后发脾气,其他宫人都不敢说话,唯有徐嬷嬷觉得不妥,上来劝阻,“太后,县主年纪还小,恐怕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今上想来也有自己的苦衷,您得让他们甥舅关系亲密,以后县主还要仰仗今上照顾。若是让县主听见了,恐怕心中留下疙瘩,长公主九泉之下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太后皱着眉,眼眶又红了。
“他有何苦衷,他有何苦衷!我的玉荣好生命苦,哀家当年若不是生了龙凤胎,而是一对男胎该有多好!”
徐嬷嬷脸色急变,不由扬高了声音,“太后!”
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也知道方才说多了,环顾四周厉声道:“县主年纪小,哀家把她捧在手心里。若是让我知道有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子或者给她气受,哀家定是不饶的。”
“去跟今上说,哀家乏了与昌乐一起休息了,待晚上一起来用膳吧。”她缓和了口气叮嘱几句。
夏姣姣的确很疲惫,几乎倒在榻上就睡了。外殿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得而知,但是即便亲耳听见了,她也只会冷笑两声。
所有人都当她是孩子,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又或者是等死的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