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姣姣不知躺在床上多久了,她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里承载了她所有的不幸和仇恨。
“姣姣,姣姣。娘说好了要给你生个弟弟保护你,可惜娘要食言了。”娇美妇人躺在她的怀里,肚子高耸,身下却是一滩血。
周围的人声嘈杂,似乎有大夫过来,要把她拉走。她却死都不放开妇人的手,这是她的娘亲,要给她生弟弟的娘亲。
“公主,用力啊。奴婢瞧见小少爷的头了,您用力啊。”似乎有人让妇人用力。
又有人要抱走她,说是产房血腥,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不等她嘶喊出声,她就感觉有人猛地推了她后背一把,在她往下栽的时候,周围的所有场景都变了。
娇美妇人不见了,周围的接生婆丫鬟也都消失了,她的眼前是一片池塘。
“噗通”一声,冰冷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她发间戴得雪白吊丧的绢花脱落了,就飘散在水面上。
她却一直往下沉,手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杏眼睁得大大的。
她想起先生前几日教的一个成语,现在来形容她正合时宜:死不瞑目。
“县主,县主,你该醒过来了。不然你的大仇也没人帮你报了。”耳边充斥着一道清冷而低沉的男声。
是谁在呼唤她?
她的房间里也不该有男人!
冰冷的池水退散,她的身体变轻上浮,黑暗逐渐散去,突如其来的光明似乎要刺瞎她的眼睛。
她睁开了眼,对上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那人距离她很近,呼吸喷吐在她的脸上,带着隐隐的药香。
薛彦见她醒过来,剑眉轻挑,那双幽冷如点墨般的眸子也闪了闪。
“县主身子孱弱,对自己还是不要太狠。芷萝花虽能迷惑他人,也能迷惑自己。若有下回,兴许你就沉浸在噩梦之中,再也醒过不过来了。”薛彦放下衣袖,在知冬端过来的铜盆里,仔细将手洗了两遍。
夏姣姣的身体一僵,“你是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浑身都在戒备。
芷萝花配以其他药用,可以造成她身体上的衰败假象,她能瞒过那么多大夫就是用此法。
本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他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