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40分,苏玛丽的粉红色办公室;室外温度:零下5度,室内温度:躁热;
背景音乐:frauvonungefahr
艺术家:17hippies
季雨林对于自己的判断来源于自信,这自信是建立在他多年积累的数据库的基础之上的。无论对方伪装得多好,在他的程序中也很难出现偏差。科学毕竟是神圣的。
对面的女子穿着一条合身的潮牌牛仔裤。同样是牛仔裤,对于文科生和理科生来说是完全不同的诠释。文科生的牛仔裤接近于一种重要的历史文物,解放战争时期渡江战役中保留下来的船帆——要么是被敌人的机关枪子弹射穿,留下记忆的弹孔;或者是被敌人的炮弹轰出一个大洞,仅剩下几缕残留的布条包裹在色调或明或暗的大腿上,文科生们藉此演绎着赤子的情怀。理科生的牛仔裤更加接近于维基百科对于裤子的解释——裤子,外文名trousers,泛指人穿在腰部以下的服装,一般由一个裤腰、一个裤裆、两条裤腿缝纫而成,作用为保暖、御寒、时尚,起源于战国时期,发明国家为中国。
虽然面前的她是按照裤子的定义模仿理科生的穿着方法,但是收紧的裤脚露出了她纤细的白色的脚踝。没穿秋裤!这一点暴露了她文科生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将奶白色的棉夹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但是她身上的纯黑色的高领羊绒衫再次泄露了天机。
季雨林禁不住得意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托住了自己坚强的下巴。并不是说理科生的毛衣上古怪的图案秒杀了文科生毛衣上紊乱的花纹,关键之处在于颜色之上的覆盖物,是的,虽然大家都喜欢穿黑色的毛衣,但是理科生毛衣上通常会如同深冬的夜空撒上了些许胡椒末,这是正常人类头部的皮肤角质层代谢的表现。
但是对面的女孩没有,的确没有!季雨林用雄鹰的眼睛扫描了她的肩部,没有发现一丁点儿的痕迹。
当季雨林还要继续对她进行更为深入的物理学分解的时候,苏玛丽的声音温柔地终止了数据库的运算。
“这位是柏新月小姐,松柏的柏,月初的上弦的新月。是我的校友,而且是同门小师妹哟。”
“老天,果然没错,武汉大学传媒学院的女文青!”季雨林脑子里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连他自己也感觉别扭的回答:“文科生的名字看来都是诗一样的存在,这分明就是那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季雨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反常地做出了如此谄媚的回应,说完话后禁不住自责地低头定格在粉红色沙发靠背上柏新月那件奶白色的棉夹克——胆真大,敢穿这么白的外套,就不怕弄脏了还要洗!
苏玛丽继续做她的介绍:“新月,这是我们公司最能干最帅气的小伙子,数据工程师季雨林。”
季雨林身上一阵潮热,心想——苏玛丽就是有这个缺点,喜欢讲真话。
柏新月娥眉下的那双细长的美目就笑了:“是那首诗里的名字吗?”
季雨林面带恐惧地问道:“怎么会,哪首诗?”
柏新月林志玲般颔首笑了,然后张曼玉一样地抬起头,用汤唯的嘴角看了看季雨林说:“就是那首《我与世界只差一个你》。”
“啊?为什么只差一个我?”让季雨林自豪的量子脑袋在柏新月的面前终于失速空转了,一瞬间就接近于蠢萌地问了一个令他终生后悔的白痴问题。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苏玛丽如梦初醒,“这句诗是我的最爱——我与世界只差一个你,你在热带的季雨林,我在寒冷的冰河世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