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冰炎依旧头也不抬,“我不在乎。”
李腾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气得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突然在温冰炎床前站住了脚,他盯着温冰炎床头看了半晌,最终低声问道:“她呢,你也不在乎她怎么看你吗?”
秦淮月心中疑惑他们说的是谁,于是走到李腾蛟近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床头摊开了一个月白色的包袱皮,包袱皮上面规规整整地叠着一件衣服。这是一件素雅的红色外袍,明显是女子的。
秦淮月愣住了,然后便听到温冰炎的声音传来,“她恨我,怨我,生我的气最好,离我这样的人远远的,便不会沾上一身脏泥。”
李腾蛟逆着光站着,看不清面色,半晌无语后,他回过身,“你这个人啊……敢情我沾上你,给你鞍前马后,累的半死不活就无所谓?”
温冰炎微微勾起了嘴角,那句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呢并没有说出口。
李腾蛟絮絮叨叨抱怨起来,却没有走,而是回了桌边的椅子,陪在温冰炎身边一起看起了这账册。
朦胧灯火下,秦淮月却是没有动弹,她立在床前,依旧在凝望着床上那件外袍。
还记得当年春日微雨,她去微翠峰寻到温冰炎的住处,那时他被绑在柱子上,身上伤痕累累,而一张茅草铺就的“床”又硬又冷,她将自己的外袍解开裹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年除了一些功法经书之类她便没有送他什么,却没想到,十年了,他居然还收着自己当初随意给他的外袍,想来当初他离开终结之谷时,还是带在身上的,以致于到了这里。
她好像透过这件外袍,看到了什么,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犹如雾里看花,却搅乱她心里一湖春水。
场景再变,昌源王家。
弑仙堂众人势如破竹杀入其中,却遭到了一队死士阻拦,他们前仆后继地扑来,然后当场引体自爆,挡住了弑仙堂的进攻。
温冰炎站出来,掐了个诀,扛着涌上来的死士自爆,穿越重重阻碍,冲向王家宗主,待到自人群中冲出,自己却一身是血,露出的皮肤溃烂一片,形同恶鬼修罗。
他勉力支撑,手刃王家家主。
于是,人间街头巷尾又多了一则弑仙魔君残杀昌源王家的恶行。
温冰炎等人离开昌源时,在街边遇到孩童玩闹,他们都去争着扮作名门正道的大能,去打那只扮作弑仙魔君狗,然后喊一声,“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保卫苍生的大英雄,除了弑仙堂,取弑仙魔君人头!”
李腾蛟气得要去打那帮五岁小儿,被弑仙堂众人拦住,最后吓得街上小孩哭成一片,温冰炎却似乎是勾唇笑了笑,他带上斗篷帽子,低着头穿过街巷,走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