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她骂了一声,手机一塞,“又又,等等我呀。”
沈又又没有停步,一甩一甩的马尾,像只哭泣的兔子。
等到教室,语文老师还没来。
早读课还没开始。
沈又又背着书包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座空着,只有个校服外套挂椅背上。
季远也还没来,不知去了哪里。
桌面上摆满了食物,草莓牛奶,巧克力面包,甜甜圈,甚至还有豆浆油条,用缎带打好蝴蝶结的礼盒,旁边的李苼朝她挤挤眼睛:
“季远这校草当的,都可以开杂货铺了。”
“恩。”
她轻声应了句。
鼓鼓囊囊的书包使力塞进桌肚,拿出语文书摊开,才看了几页,后门就被推开,一群朝气十足的男生进门,伴随着几声“远哥”,后座被拉开,凳腿与地面发出“滋拉”一声响。
肩膀被拍了拍,声音是熟的,很好听:
“沈同学,有空吗?”
沈又又垂下头,没理。
肩膀又被拍了拍:
“沈又又?”
沈又又这才放下书,转过头,嘴角的笑僵得像个假人:
“有什么事吗,季同学?”
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收敛进对方的模样,褪去黑夜的伪装,蓝白校服让他呈现出通透、清爽之感,头顶是一圈浅金色的光,那光也映进了他黑色的瞳孔里。他朝她一笑:
“要不要吃蝴蝶酥?”
沈又又这才注意到,被季远拈在手里的熟悉包装,红色海棠花样。
旁边李苼“哇哦”了一声:
“蝴蝶酥!校草,你刚才是去小卖部买蝴蝶酥了?那很难买的哎!”
小卖部的蝴蝶酥黄油用得很足,一向供不应求,每次一到货就抢光了。
沈又又极爱吃。
她的目光颤了颤:
“不,不用,我吃过早饭了,很饱。”
拒绝也是艰难的。
旁边李苼在数叨她:“你傻吗你?这东西又不怕放,你下午、明天都可以吃啊!”
少年笑,不大在意似的:
“不喜欢?”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碰,像蝴蝶轻轻碰了碰翅膀,沈又又鼻间酸酸的,险些掉下泪来,匆忙转过身去,缓了缓,将手伸进书包里找,一百块,洗干净的手帕,手在黑色手绳上顿了顿,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挪开,最后还是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堆到身后的桌上,也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只是道:
“还,还你的。”
声音弱如蚊蚋。
“还我?”
少年笑了一声。
“恩。”
沈又又闷着点头,又转过身去。
她感觉到不太舒服,手轻轻地摁着肚子。
“沈又又。”身后传来的声音像隔了层雾,“你怎么了?”
沈又又告诉自己,不要做梦。
身后开始热闹起来,一帮男生像逛早点摊一样来来去去,分刮季远桌上的东西,像过节一样。
沈又又的胃部开始痉挛。
早晨吃过的糖心蛋在肚子里翻滚,有把小刀翻搅着她的小腹,她摁着肚子,试图等待那阵痛过去。
一杯豆浆从后递来,落到她桌上,沈又又抬头,恰好见季远收回的手臂。
“最后一个。”
他道。
却另有股火起,沈又又一下拿起豆浆,重重地放回去:“不用!”
声音硬邦邦的。
却像是吓到了别人,其他人惊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