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硬憋着不敢再出声,从产房推出来,孔新抓着她的手欣喜地笑:“老婆,你辛苦了,咱儿子的名你来取。你就是叫他孔眼,我也依你。”
方梅没忍住笑了一下,牵动伤口,疼得她“嘶嘶”两声,想抬手打人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对着那不靠谱的爹猛翻白眼。
方梅产期补养太好,一米五八的个子吃到了一百六七十斤,吴景安帮着孔新把她抬到病床上,完了对着方梅那圆滚滚的脸说:“弟妹,你再吃下去,两个老孔加一块也抱不动了。”
孔新听了没心没肺地笑,平躺在床上输着液的方梅恨不得跳起来拍死这两人。
小姨子方巧挺着大肚子坐在姐姐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姐,生孩子是不是真的疼得要死啊!”
方梅虚弱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妹子,你可千万别像姐那么傻,剖吧,到时候直接就剖了!靠自己生,姐都快把命搭上去了。”
大刚小乔他们下了早班后赶过来,方巧眼里含着泪跟大刚嘀嘀咕咕的,小乔噘着嘴“吧唧吧唧”地逗着孩子,吴景安看着乐得不知怎么好了的孔新,调侃道,“行了,知道你刚当爹,再转就成陀螺了。”
孔新笑,“老吴你不知道,刚结婚那会我以为那是人一辈子最高兴最快乐的事,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才真正是最幸福的。”
吴景安嘴角挂着笑,目光不自觉地低垂下来。
这种幸福,他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了。
上了礼钱,大刚留下陪着老婆,小乔和吴景安一同走出医院。
小乔拍拍他肩膀,“哎,老哥,最近怎么样,大电厂好混吗?”
吴景安掏出烟,递给他一颗,“刚进去时很不适应,什么都得重新学过,电脑操控得多,现在我TM的一个班监五个多小时的盘,都快吐了。”
小乔不无羡慕地说:“那也行啊,最重要工资高福利好,哎,你说说,是不是那许少帮你安排的呀,都是兄弟你还瞒什么。老吴,哪天你跟许少说说把我也弄进去,多花点钱我都不在乎,离家近,也省得女朋友成天嚷嚷我没时间陪她。”
吴景安皱起眉头,“对不起兄弟,这个忙我真帮不上。那什么,我还得赶回市里,晚班,你走不走?”
小乔摆摆手,“不走,明儿还早班呢!”
吴景安朝他挥了挥手就小跑着坐上了刚巧开过来的车,屁股还没挨板凳上,电话就来了。
许辉在电话那头闲闲地说:“回来了没?”
吴景安买好车票,喘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刚坐上车,晚上吃什么,我下了车顺便买点。”
许辉的笑慡朗清澈,带走初秋最后一丝燥热,“晚上家里来客,不在你这吃了。我说,咱们这对话也太生活化了,每天都是吃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什么用完了,记得买点。”
吴景安想想也是,“不然说什么,成天见面,连个新鲜点的话题都找不出来。”
许辉:“说你爱我啊,多久没说了,来,说一个我听听。”
吴景安嘴角抽搐,“你当我傻啊!”一车的人,他可没表演欲。
许辉:“嗨,就知道你没那胆,明儿中秋,打算怎么过?”
吴景安:“你不回家过吗?”
许辉:“……”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吴景安似乎能听见对方握着手机呼呼运气的声音。
许辉说:“是啊,我当然回家过,我是问你打算怎么过。”
吴景安笑,行啊,这次没发飚,看来张音的治疗也没白费,这小子最近学会了一项技能----忍耐。
忍着不发脾气的少爷,有时候还挺可爱,惹得吴景安时不时想逗逗他。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有地方去。”
许辉:“是吗?那行,算我白操心了。孔新生的什么?”
吴景安:“男孩,八斤半,把孔新乐得找不着北了。”
许辉:“嗯,好。”
吴景安犯贱地说:“哪天你生大胖小子了,我也给你包个大红包。”
许辉笑:“那也得看你肚子争不争气,要不明天我给你买点燕窝、阿胶的补补,争取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吴景安:“……”
许辉:“你来劲了是吧!”
结束了这无厘头的对话,吴景安靠坐在位子上闭起眼睛休息。
旁边有孩子的哭闹声,母亲哄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块月饼哄他吃,结果小孩尝了一口就不愿再吃了。
后面座位上的一个年轻女孩拿出薯片递到小孩面前,“小弟弟,吃薯片吗?”
母亲无奈地看着女孩和小孩一起分享着那包垃圾食品。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吃传统食物。除了饺子吴景安还能吃吃,粽子和月饼这样的基本上是碰也不碰的。
下了车,他在一家蛋糕店买了一斤蛋黄、椰蓉月饼去了哑叔家。
哑叔出于健康原因,一天只吃一块月饼,而且每次都是和张叔分吃一块,吴景安怕招骂不敢买多。
哑叔端了两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切成小块的蛋黄月饼,沏上两杯jú花茶,偷得浮生半日闲。
张叔嘴里嚼着月饼,抬头看着吴景安,“明儿什么时间过来?”
吴景安说:“明儿中班,晚上七点多过来。”
哑叔兴奋地打着手语说:买了螃蟹,明儿给你们做香辣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