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程被他的话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又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擦擦嘴角的饭粒,笑着说:“昨晚开始就没吃,坐了半天的火车,中饭也顾不得吃就跑来了,这会你就是给我一头
牛我都吃得下去。”
吴景安笑,“哟,你是逃难来的?”
井程:“是啊,外债五千万,你敢不敢收留我?”
吴景安:“那得看有什么好处。”
井程:“一家酒楼够不够?”
吴景安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井程只是笑,低下头尽量斯文地吃着饭菜。
吴景安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十四年的时间,褪去了井程脸上的稚气,长开了的身体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像一个礼貌的绅士站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朝他微微一笑。
很帅。
吴景安在遇到许辉以前想过很多次井程突然出现时,他该说些什么。
嗨!
你好。
你怎么来了?靠,你一点没变啊!
从礼貌到装熟,每一种他都想了上千遍。
和许辉在一起后,他就不再想了。
井程于他,不过是段回忆。美好,悲伤的回忆。
可如今,这回忆生生摆到了眼前,还挑了个最合适的时机。老天,也太他妈会捉弄人了。
吃完饭,吴景安带井程回了家。
井程一进屋便四处打量一番,借口上厕所在洗手间里对着一个人的牙刷、牙缸、毛巾偷偷乐了一会。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塞了不少食材,不像是不常住的样子。
吴景安端两杯水在茶几上,坐在旁边沙发上问道,“来s市有事?”
井程垂眼思量一番,“昨天,听井依说起你的事,就想来看看你。”
“井依?”吴景安皱起眉头,小女子果然是不可靠的。
井程笑,“你别怪她,她也是----”顿了一下,说,“为了我好。”
吴景安不动声色看他一眼,井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回视他。
曾经,他们总是这样望着彼此,曾经,眼里是纯粹的浓浓的感情。
如今----
吴景安避开视线,“那什么,你就住我这好了,有客房。”
井程:“好。”
吴景安站起身找东西,“中午太随便了,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在鞋柜上方的储物盒里找到张卡片,“这家店味道不错,我预订一下,现在赶上过年,生意太好,得提前订。”
刚想打电话时,井程站起身,“不用在外面吃,买点菜就好,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超市里,吴景安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挑来选去,井程推着购物车站他后面微笑看着他的背影。
吴景安选好一瓶豆瓣酱正准备放进车里,井程却挑了另一个牌子的拿在手里,“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个牌子的好些。豆瓣粗细均匀,比例也正合适。”
吴景安半信半疑。
井程挑了把嫩绿的蒜苗放车里,吴景安下一秒就把它们放回了原处,“我不爱吃蒜苗。”
井程瞟他一眼又把蒜苗放回了车里,“挑食的孩子没饭吃。”
吴景安不稀罕,“爷自个做。”
井程:“不行,做回锅肉一定要用到。”
吴景安呲牙咧嘴,“不放会死啊!”
井程拍拍他肩膀,笑说:“放心,不会让你吃出奇怪的味道,行不行?”
吴景安恨得咬牙切齿,人说客随主便,客随主便懂不懂啊!
来到水果区,吴景安舒展开邪恶的笑脸,凑到井程面前,“你吃不吃榴莲?”
井程皱起眉,闭起眼,摇摇头。
吴景安笑得更得意,转过头来冲人喊道,“给我挑个最大的。”
井程看他,吴景安看他,“嘿嘿,晚上请你吃榴莲啊!”
井程缓缓勾起嘴角,“基本上我一顿能吃半个,让你破费了。”
吴景安的眉毛挑到了头顶上。
脱了深灰色大衣,扎起清新蓝的围裙,洗手、择菜、切菜,井程像一个称职的管家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切成丝的各色素菜拼成了一朵花的形状,剁碎的鱼肉制成几条活灵活现的小金鱼。
吴景安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你确定你不是厨子?”
井程边忙活着边说:“二老在搬去a城不久就开了一家餐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就盘下了附近的酒楼一直经营到现在,他们不在后由我接管。我确定,我不是厨子,就凭我这三脚猫
的功夫可撑不起一家酒楼。”
吴景安捏起一块红烧肉塞嘴里,井程不满地说:“洗手了吗你!”
吴景安一边嚼着一边连连点头,“你手艺可真不错,比我强一百倍。”
晚上七点准时开饭,吴景安对着整洁一新的厨房频频摇头,“你天生就是个煮夫。”
井程摆好碗筷,解下围裙,又恢复成帅气成熟的优质男人。
他端起酒杯,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吴景安也是一阵感叹,十四年的时光,他们已经不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