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咬着牙扶着办公桌一点点站起来,腿还没站直,又挨了第二下。
这一下痛得他差点惊呼出声,咬紧的下唇处渗了血,大滴的汗从额头滚下。
他闭紧眼双手攥得死紧,靠着办公桌强撑着身子不至于又倒下去。
许正阳下了狠心要把这个顽劣子打服了,他偏不信一直娇生惯养的人能吃得了这种苦。
他在等,等他的求饶,等他的屈服。
许辉的后背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他趴倒在书桌上,下巴撞到坚硬的桌面,嘴里满是腥甜味。
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抓着书桌的手一点点松开。
他滑倒在地上,许正阳喘着粗气厉声问道,改不改?!
许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他的腿几乎失去了知觉,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种沉默就像是抗议,激化了许正阳的怒火。
他扔掉球杆,抬脚狠狠踢向许辉。
三十年里,他只打过许辉一个巴掌。
如今,他红着眼往死里打这个亲生儿子。
愤怒烧光了他的疼惜和理智,有一瞬间,他真想就这样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书房外听到动静的妻子和妹妹猛拍房门,书房里蜷在地上发抖的许辉却闭紧嘴巴连声哼叫也不发出。
三十年的不满在这一天爆发,他像对待一个仇人般踢打着无力还手的儿子。
他气喘吁吁地半跪在许辉身边,最后一次问他,改不改?
许辉已经失去了意识。
书房门打开,金美宣冲进屋里。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姑姑抓着手机声调不稳地打12o
很快,救护车拉走了人事不醒的许辉。
在走出家门前,金美宣回头看了眼坐在客厅沙发里佯装镇定的男人。
“儿子要是有什么事,许正阳,我不会放过你。”
许辉清醒已经是三天后的事,许辉妈眼睛哭肿熬肿了,在见到他终于清醒后才被姑姑、小姨劝着回家了。
廖胜英来看他时骂他脑子缺了,要出柜也不拣个他奶在家的日子,存心找死呢!
刚刚拣回一条命的许辉只问了一句,找到他吗?
廖胜英知道他没救了。
许家二老从小儿子那回来后,许正阳解释说许辉出国旅游去了。
金美宣天天外出,回来后也是摆着一张冷脸,甚至连句话也不愿和自己的丈夫说。
许辉奶看出端倪,把小女儿拉到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辉姑哪敢说出实情,只编个瞎话说大哥在外面找了小三被大嫂发现,两口子打冷战呢!
许辉被关在病房里养了大半个月的伤。
的确是被关着,门口站了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连他妈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在医院里散步那两黑西装也紧紧跟着。
张音说许辉的腿差点就废了,郝时探病时特意买了束红玫瑰来恶心他,廖胜英最损,挑了两身材火辣的嫩模穿着几乎三点式的服装在他面前大跳艳舞。
许辉伤口未愈,不能有太大动作,只朝那损友勾了勾手指头,对着那凑上来的耳朵铿锵有力地吼出一声:滚!
每当夜深人静,他不死心地一次次拨打那停了机的号码。
他对着手机里男人的照片傻傻地发问,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回来吗?
到底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给个时间?
景安,回来吧……我想你……
照片里的男人不会动也不会回答他,那张普普通通的笑脸却把他的心拧成一团。
住院近一个月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吴景安的消息。
用本人身份证购了一张到s市的火车票,抵达时间是下午三点。
挂断手机,许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掀开被子,刚想站起来,却跌到了地上。
他太开心了,几乎忘了差点残废的双腿还无法正常走路。
他趴在床边摸到手机给廖胜英打去电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小时以内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挂断电话的廖胜英一边骂着上辈子欠了这家伙的一边穿外套拿车钥匙绞尽脑汁想着引开那两黑超的办法。
四十分钟后,一群专业医闹人员闯到了许辉病房外。
医闹和白大褂打成一团,有人“不小心”打到了一个黑西装,黑西装怒:你们干什么?!
那人很有理地嚎出一嗓子:干什么?!打人!
毫不客气地挥出了第二拳。
黑西装到底是年轻气盛,禁不住挑衅和那人打了起来,同伴见状上前帮忙,两帮人打着打着就打去了别处。
廖胜英推着轮椅闪进病房,许辉扒下他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换上病号房躺上去,好歹给我争取点时间。”
廖胜英瞪大牛眼,“你、说、什、么?!”
许辉白他一眼,坐着轮椅溜出了屋。
廖胜英望着人远去的身影,恶狠狠咒骂道,小龟孙,我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