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于声色权势?阿逍,这些本来就该是我的,何谈我执着?”没有给燕逍说完的机会,三皇子不耐烦地打断,“再者,你不了解,站在我这个位置,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燕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深谈的兴致。
三皇子萧疏随着他那犯了错的生母在冷宫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冷宫的残酷经历让他过早地尝遍了人生冷暖,他成长为一个善于隐忍,步步筹谋的人,但同时,他刚愎自用,听不进劝导,对短浅利益和权势看得很重。
不愿纳谏,当舍不舍……身为一个权谋者,这是两个足以致命的缺点。他也不是没在这上头栽过跟头,不过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一次能够摔痛他。
燕逍曾委婉地提醒过几次,今天终于当面说了出来,见三皇子不放在心上,终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念着这两年三皇子确实为他奔走过的那份微薄的情谊,提醒道:“二皇子和五皇子都不是善茬,你不要大意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见燕逍神色终于缓和,三皇子也舒了一口气,道:“老二和老五手上是有点势力,不足为惧……你此次回去便好好散散心吧,待我……,定将你风风光光请回来!”
燕逍眉眼低垂,没有作声。有夜风吹过,顺着未关严实的窗直闯进屋内,戏弄着抖得厉害的烛火。屋外的枝桠上,夜鸦被冷风惊扰,哀怨地啼叫了一声,振翅跃起,融进了远方漆黑一片的夜幕中。
第16章
云州云厥城,燕家。
庄严的府门,曲直有序的回廊,规整得显得有些刻板的石砖路,道路两边挺拔的杨树,发着绿油油但无趣的枝叶。整个院落完全没有普通云州府邸那种精致趣意,反而充满了北方军营建筑的严谨和单调。
燕逍一步步走过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也一点一点重拾回幼年时的点滴记忆。
临近正厅,燕逍放慢了脚步。
燕老太太正端坐在正厅的主座上,看到院外慢慢行来的少年,原本严肃着的脸庞奇异地柔和下来,一抹浅淡地笑意挂上了唇角。
“祖母,孙儿不孝!”一进门,燕逍直接跪下请罪。
燕老太太也不拦他,让他实打实地跪了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亲自上前将燕逍扶起来,“逍儿,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是燕家的当家人了,你做什么,整个燕家和祖母都是全力支持的。只是这几年来,你在外奔波,经历了这许多,也不知你心中所想是否如愿……近来朝廷风波频生,你在此关头辞官归家,只希望你心中另有沟壑,莫葬送了燕家几代打下的家业!”
“累本家和祖母受牵连,劳祖母担忧,是孙儿的罪过。”燕逍愧疚地请罪,但对辞官一事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