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不算畅快,滚烫的身体和汗湿的黏腻感让她不适,醒醒睡睡,昏昏沉沉。
她像被冲上岸的鱼,等不到下一次潮汐,干涸难救。
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了数次,祝福还是醒了。
是渴的。
喉咙被灼热席卷,干哑发涩仿佛要烧起来了。
外头天色黑沉沉的,习惯性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3:15。
有两个未接,是陌生号码。
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名字就是谢译。
手指在他的头像是停顿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点击添加。
托着汗涔涔的身子来到客厅。
水壶是空的,小小气馁了一下,然后机械式地灌入凉水,插电,按下开关。
祝福坐在椅子上,双腿抱膝,将沉重的脑袋搁在膝盖上,她现在又倦又累,能少花一分力气都是好的。
开水沸腾的声音像呜咽声,在夜里尤其清亮。
她半阖上眼,夏天的燥热还没散去,宽大的t恤因为吸了汗而又下坠感。
等着等着,那份焦急也就淡了,脑海里思绪万千,飘渺无依,梦回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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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刚开学,各社团招新,祝福加入了学校的动漫社团,徐子默是副社长兼摄影,撰稿,报道,宣传等等。
总之,除了cospy以外的工作,他都包办了。
没办法,他不喜欢动漫,因为私人原因才加入这个社团。
动漫社社长周茹是徐子默的女友。
祝福喜欢动漫,喜欢画画,但不喜欢cospy,那些浓妆和假发,她都无福消受。
所以每每有漫展或者其他校内活动,周茹就安排她给副社长打下手,一来二去两人就混熟了。
毕业后徐子默来到z市,凭借着京南大学的文凭,通过校招进入了新陆传媒,一切水到渠成。
没有一个新闻人不渴望进入新陆传媒,国内首屈一指的传媒平台,徐子默也不例外。
周茹是外语系的,家里人给她找好了本地的国企单位,她是温婉不争的性格,没道理拒绝这份安稳。
谁也没有为谁妥协,异地坚持了一个月后,还是以分手告终。
好像都这样。
在学校里大家身份统一,看不出什么差距,到了社会上就开始分等级定地位。
摸爬打滚个叁两年,差距就出来了。
叁观不同又或者价值不等的人们,分手是必然且合情合理的结局。
偶然间听同社团的人说,社长和副社长分手了。
大家都为他们感到可惜,当初那么好,说分就分。
祝福诧异之余,又觉得太正常不过,总归事不关己,所有的感知都弱化了。
再次和徐子默有交集是在大叁那年,面临毕业前的实习期。
京南大学地是a市的最高学府,留在本市其实机遇更大。
可她舍不得家乡风光,碧绿苍茫的草原,成群奔跑的牛羊,爽口的马奶酒,还有浩瀚无垠的繁星漫天。
祝福正纠结于回家还是留在a市,偶然间收到徐子默的微信。
这可比听闻他分手的消息更让她诧异。
毕竟两人的联系仅限于qq邮箱的生日提醒时顺手点击送一张免费贺卡而已。
微信内容是一则报道的图片,标题很醒目,“天鹅少女的陨落,关注抑郁症患者的求救信号”。
应该是用手机拍的,图片并不清晰,报纸纸张泛黄发皱,陈旧感很重,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右边版面印着少女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人,长相与她一般无二。
祝福看到后瞳孔倏地放大,连带着心颤不止,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地发抖。
留着长直的黑发,穿着白色的纱裙。
嘴角的笑浅到看不清,弯弯笑眼却透着抹不去的哀伤。
是如愿没错,祝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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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
曾经鲜活耀眼的少女怎么就变成了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她不敢信。
给徐子默回了信息,连环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去。
她迫不及待地需要证明,这是一场闹剧,一个玩笑,一件假案。
对于她的过激反应,徐子默确实没料到。
发给祝福的初衷只是觉得新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就像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存在。
原来,真的与她有关。
祝福是真的急了,一秒都等不住,顾不得是否合适,她直接给徐子默拨了电话。
电子化日趋激烈的当下,主编让底下几个新人把陈年档案整理出来,分批输入电脑。
徐子默就是其中之一。
他负责其中刑事案件部分,逐年整理,看到这一份信息时,糊成一团的脑袋瞬间如醍醐灌顶。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看着照片里的人,明明是祝福的脸,可整个人平添了一份柔弱和凄美,轻而易举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祝福和辅导员请了假,连车票都订好了,被徐子默拦了下来。
他说周末正好回a市参加大学聚会,到时候见面谈。
周末到了,他们约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店。
祝福早一个小时就到了,门口的迎客风铃每响一下,她就伸着脖子探出去看。
又一阵风铃声响起,是徐子默到了,祝福抬手示意。
“师兄那篇报道是真的吗?”祝福连寒暄都没有心情了,直奔主题。
徐子默从随身都书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资料,是那份报道的完整版。
“当地时间4月14日早,天才芭蕾少女溺毙在家中泳池,年仅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