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低叹一声从天边的晚霞中收回视线,顺便拉上窗挡住风,低头扒了扒头发。这是昨晚为了面试在小区门口花五块钱新剪的,面试可以不通过,发型可不能乱,要不然太亏。
到家时胡乐正蹲在沙发上吃瓜看电视,头发乱成鸡窝,常年老头衫配深蓝色大裤衩,不知道看了什么好笑的内容,他歪嘴一笑,西瓜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滴落到地板上。
胡涂只觉得他弟弟看上去真像个傻子。
胡乐听到门口的声响,从综艺节目里分个眼神给他,没心没肺地唤道:“哥!回来了!今天面试还顺利么?”
不提面试还好,提起来胡涂就一阵失落:“顺利你妹……”
话没说完又收住,他们的妹妹胡欣在老家读小学,这样说对不起胡欣。
他在门口换鞋,闷声说:“有个面试官,让我去服装厂踩缝纫机,把我给拒了。”
胡乐听后又是一乐:“哥!你这是遇到伯乐了啊,以你那腿上功夫,在流水线上踩出个最佳员工没问题。”
说话时手上没控制力度,不小心在西瓜底部挖了个洞,淡粉色的西瓜水滋溜溜往下渗,接都来不及接。
胡涂怒,最讨厌别人拿他抖腿的毛病说事儿,那个叫什么祁崎的面试官已经够让人心烦了,草包弟弟居然还跟着掺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坏人!
他三两步走到客厅抢过胡乐捧着的半个西瓜,手上使力,西瓜再次崩成两半,有颗黑色的西瓜子蹦到他白净的脸上,位置恰好在嘴角上方。
胡乐暗叹,好一颗媒婆痣。
胡涂就着手上的西瓜吃了口,抬腿把胡乐踹下去,口齿不清道:“这西瓜我买的!谁给你权利碰的?给我做饭去!”
胡乐自觉说得过分了,舔了舔指缝残留的西瓜糖分,乖乖钻进厨房开灶。
晚间,餐桌上,兄弟俩闷头吃饭。胡涂丧着一张脸,还没从面试的失利中缓过神。
胡乐盛汤时手肘撞到桌角,桌面晃了晃,汤从碗里洒出一些,他顺手拿起抹布擦着桌面,抱怨说:“哥,早让你买个桌垫,还不买……”
胡涂“啧”了一声,刚要说“你一个大闲人有手有脚怎么不知道去买”,又突然心思一动,放下筷子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
胡涂前后翻看,是一张纯黑的高档名片,正面只用小楷烫金了两个字——祁崎,后面同样是烫金——Kevin。胡涂皱眉,这起的是什么gay里gay气的英文名。
他又摸了摸,纸质还挺好,关键是够厚。
胡乐要过来看,用筷子指指名片不满道:“啊——哥,是不是背着我去高档理发店剪头了?”
这一看就是某个美发会所里设计师的名片,灿烂、闪耀、假装低调是为了更好地强调奢华。他想,也只有发型师才搞这种华而不实的名片了。
胡涂也不解释,模棱两可地回答:“垫着吧,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