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牧雷死活拒绝再喝第二口,周云锦美滋滋地接手了。
礼物最终也没买成,因为雨势再度转大,回家的几条路都堵得厉害,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周云锦洗完澡,把卷子的错题重新做了一遍才准备睡觉。躺下的时候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百般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找感冒药。
药箱在陈牧雷床头柜里,周云锦站在他房间门口非常纠结。他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倒是省去了她敲门的麻烦。
周云锦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一点一点地拉开他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感冒药,又一点一点地把抽屉推回去。一切顺利,却在起身想走的时候险些踩到他的拖鞋,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周云锦一把撑到他的床边。
连她自己都觉得床垫振了一下,陈牧雷却还熟熟地睡着。
想起来他睡觉之前喝过几罐啤酒,于是周云锦的胆子大了一些,索性坐到半跪在他床边用手撑着头,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末了,叹了一口气。
大概知道他此刻睡着听不见,于是周云锦小声地问他:“陈牧雷,你会孤独吗?”
他的家人没有了,好像和陈琰的关系也不好,虽然还有朋友,但是没有人能代替父亲这个角色,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懂。
这个问题居然把她自己弄得难受了,周云锦歪头枕着自己的手背,悠悠地自言自语:“我会。”
……
背对着她的陈牧雷其实在她进房间的那一刻就醒了,应该说他原本也没睡着,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
本想等她出去,但这姑娘居然自言自语起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陈牧雷回身,发现周云锦居然就这样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很难说她是没有危机意识还是真的信任他的为人……
总不能放任她这么睡一晚,陈牧雷把她抱起来准备送回她的房间。夜里寒凉,一有热源靠近,周云锦的手在无意识中松开了那盒药改抓住他的睡衣,还往他怀里靠了靠。
陈牧雷扯了扯她的手,可是这姑娘居然越抓越紧。陈牧雷才掰开她一根手指,就听见周云锦不满地嘤咛出声。
他不得不停下来,微微一叹:“……缠人,小祖宗。”
不想吵醒她,也出于某种私心,陈牧雷放弃了送她回房间的想法,就这样抱着周云锦回到床上,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没想到在他最难撑过去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小丫头。
他不知道周云锦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是这样的。
陌生,又美好。
就好像他一直走在遍布荆棘的黑暗丛林,头顶突然出现了一道微光。
陈牧雷撩开她脸侧的头发,低下头,嘴唇动作极轻地在她额前碰了一下,那碰触里是说不出口的感激与怜惜:“一个人孤独,两个人……应该就不会了吧。”
似乎像是在回应他,周云锦用头蹭蹭他的颈窝,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度进入沉睡。
新奇的感觉在心里滋生,像极了被需要,被依靠。陈牧雷贪婪地汲取那种感觉,手掌覆于她背后,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把她拥入怀中。
这一晚,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彻夜难眠。
*
头昏沉沉的,呼吸也闷闷的,恍惚之中好像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周云锦困极了,喝了一口喂到她嘴边的水把那东西咽下去,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周云锦觉得全身都不太舒服,她脑子蒙蒙地在被窝里坐了一会儿,揉揉鼻塞严重的鼻子,认命地垮下肩膀:果然感冒了。
不止感冒,她本来已经经期末尾了,淋了一场雨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倒霉。”
周云锦打了个喷嚏,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去——这不是陈牧雷的房间吗???
她为什么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周云锦愣在原地,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陈牧雷从外面回来,提着一包东西进屋:“睡醒了?”他把吃的放在桌上,脱下外套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发现周云锦还在地上杵着,“发什么呆?去洗漱啊,肚子不饿吗?”
周云锦突然惊醒一般,迅速跑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周云锦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她昨天晚上居然那样都能睡着!!!
所以……她是在陈牧雷房间睡了一晚上?
她睁大双眼,满肚子疑问:那他呢???
我的天呐!
她都不敢想象陈牧雷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又是用一种什么心情把自己抱上床的……
抱……周云锦抓住自己的头发一顿揉、搓,简直不能再细想下去了!
周云锦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出来,饭桌前正在吃早餐刷新闻的陈牧雷神色如常。
周云锦闷着头喝着热乎乎的海鲜粥,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看都不敢看他。
她喝了几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海鲜粥的味道和她经常买早餐的那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拿过包装袋看了看上面的标志,暗搓搓地缩回手。
陈牧雷:“不好吃?”
周云锦忙摇头:“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海鲜粥了!”她又咬了一口卖相超赞的灌汤包,吸完里面香醇的汤汁,声音弱下去,“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吃我买的早餐啊?”
和她买的那些东西相比,他买的这些才能称之为美食,是舌尖味蕾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