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刑试图拉开车门,周云锦还是不肯,语气里带几分哀求:“韩刑哥哥……”
韩刑叹气:“我不放心你,你只是一个小女孩,他是什么样的人、可能会对你做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这些都是未知的,你这样太冒险了。”
周云锦摇头:“至少到现在,他没有动过我一根头发。”周云锦回想陈牧雷每次嫌弃自己的样子,坚定地说,“他对我这样的小女孩子没有兴趣的。”
韩刑眉头蹙成结:“等他一时兴起就晚了,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比你了解。”
“他不一样。”周云锦脱口而出,看到韩刑惊讶又疑惑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是说,他和传闻中的陈牧雷有些不一样。”她指着自己的头,“如果不是他肯出手,如果我运气再差一点儿,估计这次都见不到你了。韩刑哥哥,你相信我,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能够感觉到陈牧雷不是我们以前以为的那种坏人。”
韩刑没言声,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眼神纷繁复杂。
韩刑的沉默让周云锦有点难受,她轻轻覆上韩刑随时准备推开车门的手背:“韩刑哥哥,你担心的事我懂,我会机灵一点的,我只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几年了,终于有一点眉目,她不会轻易放弃。
周云锦掌心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到韩刑的毛细血管,又随着血液的流动传遍了他的全身,最后流入心里。
韩刑双肩微微塌了一瞬,半晌才挤出一句:“好,如果有事一定随时给我打电话。”
韩刑把车掉了个头,走之前还想再劝劝周云锦,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会再去查陈永新的消息,你自己当心。”
周云锦目送韩刑的车离开,不禁反思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陈牧雷渐渐改观了呢?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善恶像一对双生子,居然可以同时寄居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她亲眼目睹陈牧雷对邱刚所做的事,他凶残的一面刻在她脑海里,但他在自己昏迷之际给予的那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援助,与她迷迷糊糊时感受到的他胸膛的体温像病毒一样一点点侵蚀着她。
也许人们对于寄托了自己希望的人下意识就会将其美化,他们一丁点儿的“善意”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周云锦做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命令自己重拾理智,不要被那些对对方而言“廉价的好”轻易打动。
周云锦习惯性拽了一下书包肩带,刚准备进巷子就看到从坡下闲庭信步走上来的陈牧雷。
好险,韩刑晚走一步两人就撞上了。
陈牧雷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停在她几米之外。
那辆白色轿车刚才在他上来的时候和他擦身而过,开车的是个男的。陈牧雷看到周云锦的时候心境有一连串地变化,脑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
那个人是谁?
他们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坐他的车回来?
周云锦能让他知道她住在这里,看来两人关系匪浅。既然如此那人为什么还肯送她回来?
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周云锦又是怎么和那个男人“介绍”他的?
……
以上种种,陈牧雷原本可以大大方方地问,但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下去了。
人都走了,周云锦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依依不舍还是回味呢?
她撒了个谎,就是为了去见那个人吗?见了做什么?约会?
陈牧雷马上否定了自己不靠谱的猜想,一看就知道周云锦不是那种会成天琢磨男女之间那些事的学生,那么阳光帅气的小帅哥陈琰在她身边围着她转,也没见她多看一眼。
陈牧雷虽然没谈过什么恋爱,还自以为挺会拿捏女孩子的心思,断定周云锦到现在才回来并不是去早恋的。
既然与早恋无关,那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所以陈牧雷只淡淡地看了她两眼,什么都没说,抬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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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周云锦哪里知道才这么几秒钟工夫这个人脑子里过筛似的一一划掉了那么多问题,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陈牧雷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堵到她的情景,不由得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周云锦与他相隔不过几步之遥,见他停下来自己也不走了,不明所以地回看他。
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最初见他时那种极度的恐惧,虽然还是常常处于戒备状态,却依旧不肯走。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这个女孩浑身都是秘密,她经常独自出入,几乎没见她手机响过,离家这么久,没有人找过她,受伤没去学校,也没有老师和学生过问,出院的当晚就被家里赶了出来,发着烧也只是挺着,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蜷缩在他家门口。
如果他狠心地没有管她,她会不会已经病死在某个没人发现的角落了?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陈牧雷本想这样问她,说出来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
“你不是说出去买东西,买什么了?”
周云锦犹豫了片刻,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烟盒一样的东西,摊开手递给他。
陈牧雷表情怪异:“……你……去给我买烟了???”
周云锦摇摇头:“是戒烟糖,你抽烟太多了。”
陈牧雷:“???”
周云锦:“吸烟有害健康。”
陈牧雷:“……”
陈牧雷眼角一抽,咬了咬嘴里那支烟的过滤嘴,原本插裤兜的手抽了出来,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按,头微微一偏,当着她的面十分嚣张地点着了那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