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迟笙摸到手机,混沌地看一眼短信。
短信内容很符合沈靳知话少的特点,只有四个字。
【我在门口。】
不用猜也知道,是她家门口。
几秒后,果然是清晰的门铃声。
窗帘紧紧拉着,房间内不透光,是安静的栗黑色。
喻迟笙有些起床气,她像是没缓过神来,又伸手拉上被子试图逃避。
而沈靳知只是隔几分钟按一次门铃,规律得很。
在这方面,沈靳知总是很有耐心。
或许是规律的门铃比频率高的门铃更扰人,总让人在意下一次门铃什么时候来。
连睡得沉的周微都被吵醒了。
周微昏昏沉沉地去推她的房门,声音是清晨特有的沙哑:“学姐,学姐?”
喻迟笙啊了一声:“怎么了?”
周微问:“你听见一阵一阵的门铃声了吗?”
因为周微的描述,喻迟笙思绪断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嗯。”
以前沈靳知知道她的起床气,只要她在家他从不主动进门,总要用规律的门铃声把她吵醒。
她睡眼惺忪地跑去开门,他看她没睡醒的样子总发笑,半揽肩把她推进卧室,忍着笑说再睡会。
那时他体谅的语气里全是玩笑,让人不愿意跟他计较。
周微问:“谁啊?我还以为我做梦了?”
她这次像是习以平常说出外边人的身份:“沈靳知。”
周微哦了一声,顿了几秒:“这样啊。他来干什么?”
喻迟笙掀开被子,坐起来摇头说:“我不知道。”
周微在下一声门铃之前先下定论:“他是不是想和学姐复合?”
复合?
这个词直接砸得喻迟笙有些迷茫。
她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她和沈靳知的关系,连在一起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告别的时候,她却认认真真地去定义了她和沈靳知的关系。
要是他们再打破她做的告别,她和沈靳知会不会真的不清不楚下去。
周微看出喻迟笙的顾虑:“学姐,你不要想这么多,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呢。”
喻迟笙忽地被逗笑:“万一呢真是哪都能用的词。”尤其是劝人再往前走走的时候。
喻迟笙随意扎了个马尾才开门。
沈靳知套了件面料挺括的黑色长风衣,他站得很直,身姿清绝。
他看见她开门,抄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
喻迟笙背虚靠着门,站在原地没有动:“早上好。”
她终于发觉,沈靳知不常笑,但见着她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她问:“你怎么来了?”
沈靳知慢慢把手抄回口袋,站在她两三米远的地方。
他没解释理由,只看着她,眉眼间有几分笑意:“不让我进去说吗?”
沈靳知一向很擅长给人留些余地,可喻迟笙不是,她说:“就在这说吧。”
被驳了面子沈靳知也不恼,只是说出他的来意:“有人想跟你道歉。”
沈靳知像是找到了寄恐怖快递的真凶,让他亲自来道歉。
喻迟笙顿了顿:“让警察解决就好。”
“可我想让你先听到他的道歉。”沈靳知说,“在那之后,我会把一切交给警察。”
沈靳知条理清晰,并非想用一场道歉轻易解决,只是他觉得她应该在那人受到惩罚之前听到道歉。喻迟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沈靳知洞察人心的能力,这就像是他的天赋。喻迟笙想,上天把这样的天赋给沈靳知还真是不太公平。
喻迟笙没坚持,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样子,默了几秒:“我收拾一下。”
沈靳知看着她,笑了笑:“好,你慢慢来。”
语气亲昵得就像以前一样。
喻迟笙转身的时候忽地有些恍神,不由自主想起以前。
喻迟笙真的没让沈靳知进门,周微就看着沈靳知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