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我那儿?我得帮你包扎一下。”
任家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跟我爸妈说……晚上送我回家,我明天有事……”
沈志鹏把她公主式抱起来,狂奔了起来。在奔跑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发疯地希望,如果这一刻能够停止那该多好,至少她在他的怀里。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他看着怀里闭着眼睛沉默的任家乐,默念,请给他三分钟时间走到门口。
三分钟之后,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给师傅抱了个地名。
师傅似乎看有个病人挺紧张,忙问:“不去医院啊?”
沈志鹏对师傅笑笑,却从后视镜里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沉下了脸说:“师傅,您开您的,没什么大碍。我是医生。”
师傅听了好像还是不放心,踩足了油门,闯了好几个红灯,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只花了十分钟便到了。这让沈志鹏有些哭笑不得。还好,他本就心急。
沈志鹏在A省租了间小公寓,不大,两室一厅,内部装潢也很简单。一直租着,去B省后也没退。他准备过几年靠自己的努力攒够钱了就一次性把房子买下来,然后娶……老婆。
他一直希望同他一起把这间公寓装扮得更温馨的是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不过,今天她算是来过了。这间房子本来是为她和他准备的,让她看一下也好。他抱着她进屋的时候如是想。
沈志鹏把她反身放在床上,倒了杯水,喂了她一颗抗生素。然后拿出药箱,用灵活而细腻的手法很快便为任家乐消毒、包扎脑后部的伤口。
消毒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任家乐头皮一缩,紧咬住嘴唇,脸色白得可怕,额头上的冷汗从刚刚开始还未断过。可是她就是不说,沈志鹏叹了口气,她从来不会再他的面前表现她的痛苦,不对,应该说,她从来不会在任何外人面前说出她的懦弱。他见过她最懦弱的时候就是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在急诊床上一声不响地睡着。
他把一只手空出来,伸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咬吧。”
她的脑后磨掉了很大一块皮。估计实在是太痛,她二话不说咬住了他的手腕。他用最快的速度消炎完毕,贴上纱布。
她松口的时候,沈志鹏发现手腕小小的一圈牙印,很深,有几个已经溢血。他想起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手上永不磨灭的牙印,忽然笑了出来,嘴角荡漾着莫名的幸福。
他把她放好,又喂了她一口水,用被子盖好她,轻声对她说:“这会还早,睡会,等等我叫你起来。”
她微微点了点头,闭眼进入睡眠。沈志鹏坐在床边,看着她。
不知道是谁说过,真正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幸福,你就会很高兴。他想,刚刚是他错了,他一时想不通,做出了伤害她的举动。原来只要她过得好就好,他在远处看着也会很幸福。
他终于想通了,花了好几个不眠之夜。
约莫她已经睡着了,他伏□,一个吻印在她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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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乐睡眠不深,大概两个钟头后就清醒了。她睁眼的时候,发现沈志鹏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任家乐下床的时候沈志鹏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问她:“头还痛吗?”
她摇了摇头,说:“我要回家了。”
“好,我送你回去。”
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她上车后问他:“小受,你那件事能缓缓吗?我后天就跟顾团长回B省了……对了,他叫顾重远,是个团长,下次我带他来见见你,你俩认识认识。小受,你的忙我一定会帮,你帮过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拿什么还你。”
他笑了笑说:“没事儿,你忙你的。我忽然觉得那件事没那么重要了,做不做都可以。你知道的,人难免会一时冲动。至于你家顾团长,我当然要见见,不考验他一下我可不放心把我的病人交给他。”
任家乐笑说:“我又不是你的病人。”
“我妈的病人就是我的病人啊。有差吗?我帮你看过那么多次病了。”
开到半路,她突然叫他停下。他把车停在路边,她下车,小跑进一家服装店。过了一会儿,他见她拎着个袋子出来了。
她上车后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个贝雷帽,她把帽子往头上一戴,问他:“小受,好看不?”
“嗯。好看。”无论你穿什么戴什么,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好看的,他心想。他发动车子,继续送她回家。
她说:“我刚刚一眼晃过这家店的这顶帽子,我就知道特别适合我,嘿嘿。”
她在解释。其实她根本不必解释,他没那么傻,他当然知道她买帽子不过是为了遮挡后面的伤口。她在帮他图个心安,但他早就看穿。他不想对她说对不起,那样只会让她难受。她从来就不欠他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他对此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