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经张潜这么一说,喜盛忽的就有些绷不住,小嘴一咧:“你可是哄我的?”
张潜早上说那话的时候,语气冷厉极了,她两辈子都没谁敢那般同她讲话。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荔枝,她哪儿就那么好糊弄了?
喜盛越想越委屈,可又觉得在张潜面前哭太过丢人,伸着袖子抹了抹眼泪。
“是。”张潜见她委屈,自顾自取了颗荔枝继续扒皮。
原就是哄她,张潜也没必要隐瞒。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只会胡闹?”喜盛见他大方承认,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她是真的想将张潜收入麾下,可张潜总哄着她似的,喜盛并不想这样。
“臣没这样想过。”张潜将荔枝递给了喜盛,也被问的一愣。
喜盛没有接张潜的荔枝:“那你是怎样想我的?”
“…”
怎样想?
一个是圣上身边等同死士的鹰犬,一个禁庭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公主。
除去在乾清宫门前那一幕,喜盛与张潜两个人原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偏那黑鹰惊了她,惹了张潜驻足。
“公主很好,可弄权者,从来没有好下场,即便你是大虞的公主…”张潜对上喜盛那双水灵的杏眼,语气顿了下。
“我不怕…”
“她们手无寸铁之力,远嫁异国的公主,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
“还不是要客死异国?”
“我不要这样,我便是死,也要死在大虞。”
…
喜盛有意拉拢他,他是能觉出来的,可张潜并未想到喜盛会说这番话。
脑海里忽的闪过雷鸣之际那段画面,张潜微微蹙了蹙眉:“公主可否容臣想想?”
虽说她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但喜盛仍旧没报什么希望,此时看着张潜犹豫,她眼中闪了丝光芒:“张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的…”
她现在虽然定了柔然,可那边聘书未到,她便还有时间在大虞呆着,等着张潜。
“好。”张潜点了点头,便将手上举了半天的那颗荔枝送到了喜盛嘴边。
喜盛没说话,垂目瞧着捏着的那颗荔枝,便吞进了嘴里。
荔枝甘甜冰爽,喜盛满足的眯了眯眸,唇畔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伴着徐徐暖风,喜盛坐在秋千上,就瞧着张潜扒荔枝,他扒一颗,她便吃一颗。
虽是有了荔枝,可喜盛仍没忘了诗音的事情,巴巴看了眼张潜:“诗音还在八方馆。”
第40章 谣言
八方馆乃大虞接待外国使者之所,重兵把守,柔然到访大虞的使节团皆被安置在此。
诗音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日会进八方馆,还是被郁久闾那支这个外部小可汗用绳子绑进来的。
虽说眼前这位是柔然的小可汗,可诗音身为喜盛的侍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可汗最好放开我。”
“你给我安静点,我们柔然人可是素来都不会怜香惜玉的。”那支把诗音把诗音带回来的路上就被她吵得头疼,如今进来八方馆,见诗音仍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直接恐吓道。
“我家公主日后是要成为小可汗可敦的人,小可汗公然绑走自己可敦的贴身侍女,就不怕将来我家公主像大可汗告状?”诗音被绑的像个毛毛虫,一蹦一蹦的来到了那支跟前。
“那都是后事了,我管不着,你跟我如实说,陈喜盛跟那个叫张潜的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到柔然呢,就整日可敦可敦的,郁久闾那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家公主与指挥使清清白白。”诗音看着那支怀疑的目光,冷哼了一声。
“嘁。”
上京的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若是清清白白,又怎么可能传出来?
诗音这话,郁久闾那支是不信的,可一路他问了诗音许久,诗音又什么都不肯说,郁久闾那支束手无策,歪着头看向一旁的花鸟屏风。
屏风上的画儿栩栩如生,一瞧便是宫中画师的手笔。
“小可汗想知道的本宫都可以如实想告,绑走我的侍女算什么?”
郁久闾那支转头的那刻,屏风上映照出一抹窈窕的身影。
那道窈窕的身影后头还跟着个影子,长身玉立的一个,另只手却不知跑到了哪儿去。
“陈喜盛?”虽是看不出那影子是谁,可郁久闾那支却听出了喜盛的声音,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喜盛已经连番派了几回人,来找郁久闾那支要诗音,可郁久闾那支就是个脸皮厚的,死活都不给,还说着让喜盛亲自来。
堂堂公主,屈尊降贵来郁久闾那支所居的地方倒好像有意讨好,喜盛心里也存着些赌气的成分,才不肯来。
不过如今张潜就在她身旁,喜盛弯了弯唇,撑着张潜臂上的铁甲,莲步缓缓,迈进了郁久闾那支的卧房。
这八方馆是大虞所建,喜盛的到来自是无人阻拦,可自己的房间就这般被闯入,郁久闾那支蹙了蹙眉:“你凭什么擅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