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低低举起双手,安抚我:"我不过来。"
我还是警惕地看他。
"我怎么会过来打你。"他示意我放松,仍然笑着,轻声说:"我们就这样站着说话好不好?"
我维持着防御的姿势,静静站立着不动。
他还是微笑,不再劝说,环顾一眼房间,再看向我,极真诚的样子:"我可以把这房间重新装修,修成别的样子,但不是现在。"
说完殷切地看我。
我觉得愤怒。
你可以?你可以但是你不做,说什么"不是现在",是不是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你才动手?
不过,你的屋子,你动不动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爱修不修。
就算我是觉得看到了碍眼,我也不至于要答应你的条件,让你翻修这间屋子。
若我那样做,那才真是笑话。
你做梦。
他笑了笑,趁我不备,过来拉我的手。
我甩他的手,他紧紧握住,顺手抓住我另一只手:"不闹不闹,你没懂我的意思。"
谁和你闹,谁要懂你的意思?
不过听听也无妨,我没有动,等他的下文。
等了半天,他说:"以后你会知道。"
我蓦地失去了兴趣。
故弄玄虚,你爱把你的房子怎样是你的事。
他沉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握着我的手,领我参观这房间。
他没有说话,只把我往几个地方领过去。
看了几处,我总算看出来了,有五六件家具上,都放着相框,上面都是我的照片。
原来刚才进到这屋子,觉得怪异的地方,就是这几个相框。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我原来的照片,我家房子已被卖出,买下的不是他。
他走到床头柜那里,把一个扑倒放着的相框拿起来,上面是我和他的照片。
唯一的一张。
我和他都不怎么喜欢照相,那张是和他一起在外面时,被别人要求帮忙照相,作为回馈,别人给我和他拍了一张。
拍立得,立时可取,当时的确是他收着这张照。
他向我笑笑,解释那扑倒放着的相框:"前些日子来看过,睡之前顺手把它扣在柜子上,没来得及放好。"
似乎是说的他在之前,有一阵一个人睡的事,他那时说他睡的是这间房间。
我看看其余相框。
他扫了它们一眼,低声缓缓地说:"花很大劲才拿到,你没回来前,我隔几天就要来看一看。"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不理他。
"你回来之后,偶尔也会来看看,"他倾身过来看我,"每次你不说话,觉得闷,就过来看一下,照片上你总笑着。"
我照样不说话,他仍然笑,拉着我出门:"本来还想和你说点别的,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先回去睡觉吧。"
这次有惊无险地渡过,我更加小心,很快地,机会来到。
他出去参加一个社交酒会,带了一群保镖过去。
他之前有什么应酬,都会在午夜前回来,但这次,似乎是他关系密切,且不能得罪的某世伯女儿的成人礼,也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他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是候选人之一,从以前起,就不单只奶奶欣赏他。
看得出他对这次活动很重视,我不关心他是否想雀屏中选,只是,这次酒会他必须去,且轻易不得离开,这对我有好处。
他还带走了保镖,宅子里也有一些佣人被借去酒会那边帮忙,屋里剩下的人少之又少。
对我来说,这就叫"如有神助。"
从他在吃晚饭时告诉我,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位老伯的女公子我以前也有所耳闻,的确是今年的这个时节满18岁,依她老来得女的父亲的财势和性格,不做这一场大型相亲才叫奇怪。
保镖,他的保镖其实也不单是用来对付我,看管我只是附带,他到今时今日,有这些保镖看家护院,出门前呼后拥,是理所当然。
况且相亲大会上随身跟着人,和别的候选人打起来,才不至于吃亏。
我的思路岔了岔,去想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不过很快回到正途。
借佣人,也的确是那老伯的习惯,以前还向我家借过,说是不习惯外人。
这样的酒会,对他反正总会有,没有这次也有下次。
应该不是陷阱。
即使是陷阱,也难得来这么一次机会。
如果我什么行动也不做,永远也逃不出去,做了,才有逃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