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从辈分上来说,江母还是她实打实的长辈,三婶儿嘛,她一个侄媳妇还能跟亲三婶儿叫板?
大堂嫂整个人都傻了。
赵桂枝很努力的进行表情管理,说真的,这确实挺难的。为了怕自己笑出来,她都不敢多看大堂嫂的脸色,只对江母道:“娘想跟我一道儿走亲戚啊?成呢,这亲戚本来就该是有来有往的,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处下去。”
江母心知她不想把话说死,但这样也可以,万一没成,双方也不会丢了脸面,挺好的。
这般想着,江母只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上,大堂嫂全程都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看得出来她真的是深受打击。
等回了村,二郎将从大房借的手推车以及车上的东西都送上了大房的院坝上,然后火速逃离了。
及至没了大房的人,二郎才擦了一把冷汗,扭头对江母道:“娘您也太着急了,就不能等晚间只剩下自家人时再说吗?”
“你自个儿有媳妇了,就不管你弟了?”江母一贯都不惯着孩子,包括家里这个最出息的儿子,她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原就不担心你的亲事,家里三兄弟,你个头最高模样最俊,又能读书又擅交朋友。就因为不担心你讨不着媳妇儿,我才由着你拖到了二十岁。可你弟呢?你弟呢?”
二郎:……
如此夸赞我也是没想到。
三郎:……
我怎么你了?
江母略顿了顿,又继续念叨着:“你弟个头矮,模样又不中看。种地干活不如你们大哥,身板也不如你们大哥,又不能吃苦,挑个粪都拈轻怕重的。读书吧,跟二郎你是比不得的,做人吧,一句话下去就把人噎死了。就他这样干啥啥不成的,我可不得犯愁吗?”
说话间,一行人就已经到家了,原本三郎就是推着自家那辆手推车的,可眼下他人都傻了。
二郎见弟弟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到底不忍心了,忙上前接过了车,又帮着卸下车上的烧烤炉子等东西。
见状,江母又有话说了。
“二郎你也别怪娘偏心,你看哪家不是这样的?老大是第一个孩子,将来又是要养老的。老小年岁小,爹娘不得多疼一分?你是家里兄弟仨里头的老二,所有孩子里头的老三,娘是真没办法把心偏了你。”
“再说了,你也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就你弟弟这个头这长相这脑子……我要是再不偏着他一点,他这辈子都别想讨到媳妇儿!”
“唉,老话说的就没错,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这话吧,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江母说完后,就自个儿上院坝去了,完全没管干活的儿子们。
确切的说,真的只有二郎在干活,三郎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跟刚才半路上被截胡的大堂嫂有的一比。
赵桂枝看了眼已经回屋的江母,又看了看还在干活的二郎,以及满脸生无可恋的三郎,决定明哲保身:“虎头来,跟我走。”
虎头乖乖的伸出手,由着赵桂枝拉着他上了院坝,他还扭头看了看四下,好奇的问:“我爷爷呢?我爷爷怎么没在家里呢?”
尽管自己也不知道江父去了哪儿,但这有什么打紧的?赵桂枝随口道:“太阳下山前,你爷爷肯定会回家的,别担心。”
于是,虎头不担心了。
因为惦记着那顿竹板炒肉,他都没跑出去玩,而是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望着村道方向,痴痴的看着、盼着。
……
晚饭是赵桂枝做的,幼娘帮着生火以及打下手,顺便问了好多关于赶集的事情。
赵桂枝一一说了,眼见幼娘确实很感兴趣,忍不住问:“我看你也喜欢出去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呢?”
幼娘面上的笑消失了,迟疑了很久后,还看了看窗外,这才小声的说道:“娘不让。自打大姐那事儿后,咱们家的未嫁姑娘就再也不能出门了。”
“大姐那事儿?什么事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因为大姐去赶集时认识了什么人,可那时她已经定亲了,之后家里就是一团乱,吵了好多天。再后来,大姐就嫁到镇上去了,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幼娘其实也就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江家这边孩子们的年岁差得略大,前头仨还好,差不多就是两年生一个的频率。但三郎比二郎要小了五岁,幼娘又比三郎小了五岁。对于江大郎来说,幼娘的这个妹子,比他亲儿子也就大了五岁而已。
赵桂枝也不知道蒋孟娘是什么时候出嫁的,应该是有好几年了,幼娘那会儿年岁更小,只记得家里连着混乱了好多日子,有人哭有人闹,还有人争吵不休。
再之后,她就被禁止出门了。
别说赶集了,连去别人家都不成,只允许她跟大房的堂姐秀娘一起玩儿。要不是赵桂枝给她揽了个陪同上学的活儿,她只怕在出嫁前都要一直被困在家里的这一亩三分地上。
“那你喜欢出门吗?”
幼娘突然笑了:“肯定喜欢啊!我可喜欢去学堂了,一路上走走跳跳可有意思了。还有先生会讲故事,特别好玩。我就是闹不懂,为什么虎头会不喜欢上学呢?”
……因为虎头不上学会更好玩。
赵桂枝想了想:“我跟娘商量着,回头一有集市咱们就去摆摊。旁的不说,我大概经常要缺课了,到时候你陪着虎头去上学。”
“好!”幼娘眉开眼笑的,但很快就又失落了,“等虎头再大一些,就能自个儿去了。再说,大嫂马上就要生了吧?”
虽然谈不上马上,但确实离生产的日子只有半年光景了。
“年底应该是不可能的,估计是年后吧。”赵桂枝大概的算了算,反正冬天是肯定没跑的。
“嗯,等大嫂生了,我要伺候大嫂坐月子,还要给孩子洗尿布。明年开春以后,我大概就不能去学堂了,虎头也大了一些,应该能自个儿去吧?”幼娘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赵桂枝一时没了言语。
她都不能说幼娘杞人忧天了,因为这就是事实。
不是说大嫂薛氏故意压榨着小姑子干活,可等她月份大了,原就不能再干活了,还需要别人的照顾。月子里更不用说了,她能把自个儿顾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像照顾孩子这些事儿,肯定是需要人帮忙的。最麻烦的就是清洗屎尿布了,这个真能逼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