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虎头出大事儿了,知不知道?”
“他能出个啥事儿?早上才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了。”三郎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还是坚持追问道,“铺子呢?关门了?你就这么出来了?到处出啥事儿了?”
刘童生也是想不通,不就是个兼卖文具的小书店吗?用得着这么在意吗?但考虑到那是他亲哥嫂的买卖,他也不能拆台呢。
因此,他只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让钱姑爷帮着看呢。”
“他认识字?”三郎大惊失色,“他不会看两天铺子,回头整个铺子都没了吧?”
别看刘童生昨晚才刚嫌弃了他亲哥,但摸着良心说,就算我国的义务教育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以及人跟人之间也是有着明显差异的。可钱货郎确实是认识字的,关键他也不是二哈呢,怎么就能看两天铺子,铺子就没了呢?
就在他俩争执不下之时,江奶奶出面说合了一下。
她说:“咋你俩争起来的样子,就跟虎头和扁担一样呢?得了得了,别吵吵了,进屋坐会儿。三郎啊,去把你爹娘喊回来。”
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农闲时分了,菜园子还是需要人照看的,但总得来说,地头上的活儿已经很少了,江父一个人就能搞定。而江母则是去了大房那头,跟江大伯娘一起折腾冬瓜呢,洗啊削皮啊切条啊,事儿多着呢。等那头有个一两盆了,就立马送到薛氏这边,由她进行再加工。
总得来说,江家只有俩闲人,一个是八旬老人江奶奶,另一个就是出生才大半年光景的江虎脑。
三郎是个特例,他就是偶尔休假回家,再说他也没闲着,在刘童生过来之前,他一直在院坝角落里劈柴禾,还准备下午跟江父一起上山多背些柴禾回家。
……
在江奶奶的调停之下,刘童生被让到了堂屋里坐下,三郎则跑出去喊人了,正在灶屋里忙活的薛氏抽空出来端了茶水点心,由江奶奶陪着亲家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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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
又一会儿后,江母先回来了。
刘童生知道虎头是薛氏的儿子,同时也明白这个家里能做主的人还是江母。因此,等江母过来后,他特地让薛氏也过来听,当娘的就算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那也有权利知晓儿子的情况。
他甚至还把赵桂枝写给他的信带过来了,把上头的话掰开来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语重心长的跟几人解释道:“当爹娘的都盼着孩子上进,但也不能逼得太紧了,拔苗助长,过犹不及。孩子啊,他到底只是个孩子,真要是在重压之下出了啥事儿,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薛氏江母江奶奶:……
三人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懵圈脸,只差没在脸上写明,听不懂。
刘童生其实也挺苦恼的,因为他上辈子虽然是大学教授,但他是专业课的教授,不负责心理辅导。再一个,他教的本来就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像虎头这种小娃儿。
他没了法子,只好一点点的仔细说,从虎头原先不肯用功学习开始说,又询问他们家有没有对虎头做过什么,随后还提到了父亲的作用,询问江大郎去哪儿了。
江大郎去哪儿了?他要负责卤味药包啊!
家里又没有石磨,因此当需要研磨分类的东西多时,他就会去大房那头,借用他们家的石磨干活。
结果,刚把江父喊回家,尚未来得及歇口气的三郎又被打发出去寻人了,这次是江大郎,地点还是大房那头。
“刘叔!你这是故意折腾我吗?”抱怨归抱怨,三郎还是捏着鼻子跑腿去了。
好一番折腾后,家里人总算是到齐了。
刘童生做啥事儿都讲究一个气氛,眼下这气氛到位了,他也从刚才的谈话中意识到了江家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尽可能的选择一些浅显易懂的语句,将虎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然,重点在于这孩子突然变了,疯球了啊!
这叫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江家其他人还没缓过神来,三郎先不干了:“我说刘叔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吧?他不就是以前不爱学习,现在想通了想学吗?我昨个儿回家前,还把这批新货里,适合他的启蒙书都拿回来了。他想学就让他学啊,怎么好学也是个错了?”
“那他为啥突然转了性子呢?”刘童生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问题……
三郎肯定是答不出来的,他也是看了赵桂枝的回信,才知道虎头热爱学习,虽然觉得虎头这孩子可能一时脑抽了,但他作为亲叔叔,大侄儿要用功他肯定是支持的。
再看家里其他人,他们也都面面相觑,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最近这一段时间,虎头的举动怪怪的。
“他是不是也不爱跟你们说话了?一放学就躲在屋里看书学习?吃的方面呢?睡觉呢?”刘童生依稀记得,他以前工作的大学里也是有心里生病的学生,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厌食和失眠。
一般同时出现了这两个情况,就应该重视起来了,这代表着你的身体在向你发出预警信号。
然后,他就看到江家人大松了一口气。
江奶奶说:“虎头吃得可好了,他吃啥都香,以前桂枝出去摆摊,可喜欢捎带上他了,还说他啥都不用做,就站在摊位前头吃吃吃,吃得周围的孩子一个两个的都被馋得留口水,就跟那个活招牌一样!”
“虎头睡觉也好啊,他倒头就睡,他弟弟在隔壁哭成那样,都不带醒的。”薛氏也道,“前阵子打雷下雨,他有点儿害怕,就躲到我和他爹这屋来睡。他弟的摇篮就在他的炕头旁边,半夜里哭啊嚎啊,他都不带醒的。”
就连三郎也来了个王之蔑视:“刘叔你是不是很久很久没见过虎头了?我跟你说,我每个月放假回来,都感觉这娃儿又胖了一圈。他还有心事?我看啊,指不定是觉得学习好了,回头能有好吃的……诶,你们谁忽悠他了?”
众人纷纷摇头,唯有江母迟疑的道:“是不是看咱们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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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儿做冬瓜糖,想吃啊?大郎媳妇儿,你跟他说啥了没有?”
薛氏先摇头后点头:“也不是说了啥,咱们家天天做冬瓜糖呢。一大锅就是三十斤,有时候那些边角料,还有卖相不太好的,我就拿出来搁在一旁。他不是上学老肚子饿吗?就拿一点拿一点的。”
家里做吃食买卖,就是有这种便利的。别说三房这边了,大房还指着冬瓜糖挣钱呢,那家里的孩子也是敞开肚子吃的。
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江家人还是非常感激刘童生特地跑了这一趟,留他一起吃午饭,午饭后才给他送走。
把人送走后,江家人又聚在一起针对这个事儿商量了一会儿,总感觉吧……
那话要咋说呢?自家孩子是啥性子,他们自家还能不知道?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但绝对不是孩子被逼疯的问题。
与其担心他有个什么小心思,不如说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或者干脆就是奔着什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