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坐在这个教室的都是医学领域比较有潜力的年轻人,不然这些人也不会从各地被推荐来首都学习,大家年纪都差不多,说了几句话后便自觉熟悉起来,拉着越诗热情地问这问那,越诗有挑有捡地搭了几句话,没一会儿,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临近八点的时候,授课的老师进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半白,身子有些佝偻的老先生,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稳当地走到讲台上,环视了一下底下坐的学生,然后慢悠悠地从书里拿出一张名单。
“人都来齐了吧,我先点一下名,点到名字的起来答到,顺便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杨昊,郝城,赵三顺……”
被点到的学生一一起来答到,等点完名,全班做过自我介绍,已经快九点了,台上的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正色地看向下首坐着的学生们。
“刚刚全班41位同学都已经简单介绍过自己了,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刘谷,你们叫我刘老师就好,接下来的几个月,由我来负责大家在学校的理论课程,医学实验课由另一位老师负责,她的课安排在下午。我想说的是,各位都是全国各地推荐来首都进修学习的医务工作者,我希望大家能抓住这几个月的时间,真正学到知识,真正走进医学,成为一名能力出色的优秀医生”,他说完顿了顿,声音微微提高:“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到我说的话?”
这时候的年轻人虽然吃不好,穿不好,但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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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蓬勃向上的精气神,刘谷的话音刚落,底下学生的此起彼伏的“有信心”便响彻整间教室。
自我介绍完了,接下来便进入正题,越诗边听讲边做着笔记,显然这位刘老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从最显浅的中西医理论开始讲起,其间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将中医和西医融会贯通,将中西医结合防治疾病的症候和治则讲得清晰明了,一堂大课下来,越诗以往一知半解的许多东西终于能够理解透彻,她光是笔记就记了四页半。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早上的课程宣告结束,刘老师在讲台上叮嘱:“下午两点上课,不要迟到,咱们的课程安排是上六天休一天,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去图书馆找几本中西医理论方面的书看一看,比如我手上这本中西医结合基础就可以,当然,你要是想多学点东西,图书馆医学方面的书不少,你们可以挑着看看。”
众人应下后刘谷便拿着书头一个离开了教室,老师走了,教室里瞬间熙熙攘攘闹成一团,大家有的围在一起讨论课上老师讲过的内容,有的商量去哪里吃饭,因为学校现在还属于闭校阶段,所以他们这群人中午都到外面吃饭。
而且还不能走得太远,因为下午两点就要上课,最好吃完饭能回到教室趴在桌上眯一会儿,这样下午上课才更有精神。
“越诗,你准备去哪儿吃饭?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单位食堂可以去的”,坐在越诗身旁的一个叫袁媛的女孩问她。
越诗记得她昨天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学校这条街上有一家国营饭店,“这条街上有一家国营饭店,要不去那儿吃。”
袁媛摆手:“还是算了吧,饭店吃顿饭死贵死贵的,而且还要粮票,我手里的全国粮票不多,不敢乱花销,你呢?你手里粮票够不够用,咱们最起码要在首都待半年,粮票还是省着点用的好。”
越诗:“我手里的粮票也不多,要不咱们先出去看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明天带饭,中午在外面找户人家帮忙热一下。”
袁媛收拾东西:“那行,咱们走吧,先出去看看”,说完旁边另外几个女生也要跟着一起去,于是一行七八个人一起往外走。
班里的其他男女生也三两成群结伴去吃饭,后面走着的几个女生看着前面越诗的身影忍不住说起闲话来。
“你说越诗是什么来头,穿着打扮一副资产阶级小姐做派,走起路来一扭一摆的,像什么样子。”
“对啊,这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比美的,穿得妖妖娆娆的,没看班里好几个男的上课了还盯着她看呢!她这个样子,放在我们那里肯定是要被的。”
“对啊,心思不用在正道上,上面倡导的艰苦朴素她一点都没领会到……”
也有人为越诗说话,“不过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啊,我要是有那副相貌我也愿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有人反驳道:“戚倩倩也好看,怎么就没见人家穿得花枝招展的。”
另一个人本来想说戚倩倩好看是好看,但跟越诗比起来就差远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跟同伴抬杠。
被提到的戚倩倩刚好就走在后面,她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她长得确实挺漂亮的,但她家里穷,吃穿上想讲究也讲究不了,平时靠着她的好相貌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但今天班上陡然出现了个越诗,她的风头一下子就被抢了大半,她心里能高兴才怪。
不过虽然她家里穷,但她来首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攀上高枝,这次能来学习还是她小姨找人托了关系塞钱才把她送进来的,为的就是靠她的相貌嫁到首都,好让一家人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校门口,越诗刚跟同伴出来就看见陈博毅倚在吉普车边,她心里暗道一声麻烦,果不其然,陈博毅看见她出来就笑着冲她挥手。
陈博毅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中西医结合医院,他本以为越诗在医院本部学习,但是跟前台的小护士一打听,他才知道越诗现在是在首都大学上课,所以他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袁媛几个也注意到校门口这个穿着军装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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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男人,她推了推越诗:“找你的?”
越诗:“大概吧。”
袁媛古怪地看她一眼,什么叫做大概啊。
陈博毅看见越诗后几步走了过来:“越诗,走,我带你去吃饭!”
没等越诗回答,袁媛便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笑着对她道:“越诗,既然有人来找你了,我们几个就先去吃饭了,咱们待会儿下午上课见”,说完,她便拉扯着其他几个女生走了,留下越诗一个人跟陈博毅面对面站着。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越诗不想让别人看热闹,便跟着陈博毅上了车,准备今天把话跟他挑明了说。
戚倩倩和那几个说闲话的女生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陈博毅给越诗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戚倩倩看见陈博毅的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好几个想法,她想要找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而另几个女生则在猜测越诗家里有军方背景,有人之前还想给越诗贴大字报来着,但是看到这一幕,心里原本的打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笑话,现在军队的话语权是最大的,到处都在拥军爱军,要是越诗真有部队上的关系,那真不好搞什么小动作。
车子缓缓驶走,戚倩倩眼睛一直目送着它消失在街尾,她心里对越诗又羡又妒,她要怎么样才能接近像那个男人一样的人呢,难道要跟越诗交好吗?
盯着陈博毅那辆车的不仅戚倩倩一个人,陈家老太太在路边的车上指挥警卫员跟上前面那辆车,好家伙,昨天林慧跟她说博毅今天可能就会来找这个女人,她当时还不相信,结果今天跟出来一看,她儿子果然来找人家了,先是去人家工作的医院,再是找到首都大学来,可真是上心呢!
还有这个叫越诗的女人,确实长得好看,但也挺有心计,昨天琪可跟她说了,这个女人面上对博毅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但背地里却勾着他,今天一看确实是这样,博毅跟她没说两句话她就上了博毅的车。
警卫员开着车跟上去,但可能是耽误了一会儿,在一个路口竟然把人跟丢了,陈老太太只能先回家,越诗中午跟陈博毅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但他似乎还是没有死心,第二天又出现在学校门口。
越诗没搭理他,但他似乎笃定了烈女怕缠郎的道理,一连几天都出现在首都大学门口,陈老太太跟了儿子两三次,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准备叫越诗出来谈一谈。
陈琪可知道了后也想凑个热闹,陈老太太思索了一下,决定让女儿陪着自己一起去见越诗,她要让这个越诗主动离自己儿子远远的。
第二天,陈老太太一早就打发儿子去城郊帮自己办点事儿,她估摸着儿子事情办完回来得到半下午了,于是她和女儿收拾妥当让警卫员开车送她们去首都大学。
中午放学,越诗刚出校门就被一个打扮得很是体面的老太太叫住,“你就是越诗吧,我是博毅的妈妈,我想找你谈谈。”
越诗本来还在庆幸今天陈博毅终于没再过来,结果闹了半天他没来,他妈来了,真是有够离谱的。
因为是老人家,所以越诗的态度比较客气:“您好,我跟您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的,我跟您儿子之间根本不熟……”
旁边站着没说话的陈琪可闻言插了一句嘴:“可别谎话连篇了,说什么跟我哥不熟,跟他不熟他天天往你这跑?”
陈老太太接话敲打越诗:“王建业你应该认识吧,他现在还在边境农场改造呢!”
越诗没想到陈家人竟然来之前还查过了她的背景,看来这次谈话是非谈不可了。
“好吧,去哪儿”,越诗干脆应下来,人家这是有备而来,她自然得把该说的话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