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殿下,”他咧口笑了:“你在等我吗?”
“啊啊啊——”
清漓郡主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符箓,全都扔了出去。
“你知道的,这对我没用……”黑影不躲不避,然而下一刻,他的脸便被烫出一股烟。
他退后一步,摸了摸烧焦的伤口,蘸了血在嘴里尝了尝:“他们果然来了……”
清漓郡主连尖叫都发不出,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
慌乱间踩掉了床脚的一只铃铛,她也没发觉,大脑一片空白,压根记不起江寻鹤的嘱托,满心只想着逃。
“没用的。”低沉的笑意从身后传来,“没用,逃不了的……”
传音符震颤起来,江衔蝉条件反射地跳下床,一冲出门就和沐青鸢打了个照面。
“沐师姐,郡主那边出问题了!”
沐青鸢比了个噤声手势,警惕地扫着四周,“寻鹤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现在别说话,小蝉师妹,你在这里守着,什么都别做。”
“沐师姐你要一个人进去?”江衔蝉压低了声音,拉住她衣袖:“不先等哥哥来吗?”
“来不及了。”一截虹练从沐青鸢袖中落下,“我先进去探路,绝对不能让妖物漏网。”
“那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行,你在这里等着。”
不知为何,沐青鸢坚持让她等着,可众人手中都有传音符,且四散各处,不知行踪,衔蝉一个人在这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难不成是不想让她受伤?
“听我的话,小蝉师妹……”沐青鸢回头深深看她一眼,脚下往前探了一步,然而她踩到的却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仿佛踩在了水面上,脚尖轻触,一层涟漪扩散开来。
她一只脚踩进那片水中。
“沐师姐小心!”江衔蝉头皮发麻,连忙伸手去抓,却仿佛碰到一面极有弹性的墙,把自己弹了出去。
沐青鸢的双腿也陷进去了,紧接着是腰部,颈部……她身后的黑暗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将她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江衔蝉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前一片漆黑,鸦雀无声。
没、没了?
人去哪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肺部一下子灌入冰凉的空气,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夜色如沙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漏下,她雪白的双手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视线沿着指缝滑下,她正踩着光可鉴人的地砖。
江衔蝉记得,她方才正站在一株老槐树下,而现在,她不知何时到了清漓郡主的房间里,正对着一面铜镜。
镜中的少女穿一袭火红嫁衣,脸色白得像雪。
那个是自己?
江衔蝉摸了摸脸,抬手时袖间带起一股醉人的幽香,屏风下安坐着一只狻猊香炉,浅紫色的烟气缓缓从炉嘴中飘出,像一条慢条斯理袅娜而来的蛇。
原来……遭难的是自己啊……
“仙长救我,好可怕啊呜呜呜……”清漓郡主哭得梨花带雨,面前两人的面色却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