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防护队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踏上了这个星球的土地就没有可能再离开,只是每个人又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所以不放弃和外部的联系。
而他们也的的确确的被限制在红石星上。
每个人的后脖颈处都被嵌入了同样的芯片,每个月都要定时扫描,才能避免它因为倒计时结束而自爆。
这并不是唯一的限制,一旦芯片位置出现在红石星之外,它就会无视倒计时爆炸。
外界的干预也同样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不论是谁都抵抗不了在如此致命的位置爆发的能量,即便是能凭借异能操控金属的043也无法对芯片动手脚,他们注定要这样被掌控着直到死亡。
设备早就已经被固定在车上,043正在检修车辆,以免路上出现意外情况耽搁,滞留在沙暴中可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危险。
个子不到一米的侏儒043趴在车底,昏暗中只能看到他红色眼睛闪烁着微光。
沈长聿从旁边经过,双方没有任何交流。
和别人不一样,043对沈长聿有着不小的敌意,抑或是说对所有人都一样,虽然没有真正出手过,但视线总是带着无端的恶意。
金属碰撞的声音刺耳,沈长聿控制不住的心情烦躁。
在明确了离开的决定以后,那点隐晦的不安又重新爬上他的心头,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024从走廊的深处走出来,经过他的身边时很是亲昵的拍了他的胳膊,跳着到车上去看他们要带走的物资。
她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好,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样子,但沈长聿可以肯定,她一定压抑着自己。
昨天005说的话每个人都听到了,沈长聿自认不像他们那样情绪极端,却也因为维塔的事情而难免受影响,情绪本就容易失控的血徒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大厅里的氛围远比之前更紧张,每个血徒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是沈长聿本就是这些人中最弱小的,他们的怒火便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表露出来,想克制却又表现的充满敌意,最好沈长聿憋不住爆发,能顺理成章的杀了他。
分外矛盾的情绪,却又是如今队内气氛的最佳写照。
空气里弥漫着一些淡淡的红雾,像那些血鼠一样,是有人在自发的释放红血病毒,这里除了沈长聿以外都已经是幸存下来的感染者,只有沈长聿可能会有危险,但这会就算是006也不好多话,只能靠时间将大家的怒火压抑下去。
沈长聿没再这边多呆,他需要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以防真的有人控制不住爆发,他或许能自保,却也不一定能成功。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沈长聿打开了水龙头,冲出来的水流打湿了他的手,溅开了许多水落在他袖子上。
他面无表情的把袖子挽起来,手掌浸没在水中,冰凉的微带着铁锈色彩的水并不干净,但能刺激的他精神稍微镇定一些。
他的确没有被传染成血徒,却也终究会被他们所影响,呼吸急促,频繁的观察所有人,积攒怒气。
沈长聿叹了口气,连吐气都有些颤抖。
镜子里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紧紧的盯着镜子,有些缓慢的眨着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维塔?他的声音很轻。
再有三个小时,沙暴就会减弱,他们该出发了,已经是第二天了,
维塔?
他又喊了第二次,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沈长聿知道,维塔可以控制他的身体,当他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并不相同,遗憾的是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他闭上了一只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默默叫着他的名字。
控制情绪是挺困难的事情,尤其他清楚自己在这个队伍中的地位。
许久,那只眼睛才悄无声息的睁开了。
他像是愣了一下,好一会那道声音才在他脑海里出现:等很久了?
沈长聿摇头:没有。你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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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他心头的巨石落下了,他松了一口气,人很明显的放松了。
怎么了?心情那么差的样子?维塔问道。
他醒来以后便能轻易的掌控沈长聿的身体,只要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沈长聿从来不会反抗他,他心甘情愿的和维塔共享自己的身体。
他伸手去摸他的脸,带着水滴的冰凉的手指擦过睫毛的时候留下泪珠似的的痕迹,看起来镜子里的人又脆弱了一分。
沈长聿控制不住的放松了表情,在维塔的面前,他才能放下一些外在的冷漠,转而寻求起他的帮助来。
他们在影响我的情绪,我有些控制不住。沈长聿有着苦恼,就像这时候,维塔出现了,本该是他安心的时候,安心过后他却又突兀的生出一些情绪去埋怨他为什么突然失去回音,为什么到这会才出现。
如此无理取闹的情绪,像是在发脾气一样。
沈长聿并不喜欢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智,但在这个地方偏偏就会变成这样。
镜子里的沈长聿皱起了眉,是有些束手无策的模样,维塔却笑了:你可以朝我发脾气,那就像是想象中的长聿撒娇的样子,我很喜欢。
沈长聿眯了眯眼睛,下意识避开了视线,连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都不敢,而他又清楚的知道,镜子里中有一道目光并不属于自己。
冰凉的手慢条斯理的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了水分,抚平了他眉头皱起的纹路:别烦恼,长聿可以休息了,我来处理。
维塔是很喜欢这样的沈长聿的,很多时候他的退缩他的羞涩都会成为让他快乐的东西。
但他的烦恼不行。
他绝不会允许有自己以外的人牵动着沈长聿的情绪,
休息吧,醒来就该出发了。
沈长聿乖乖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
一晚上不睡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但爱人的关心会让他心情舒畅。
他的意识是那样柔软,乖巧的听着维塔的话,很快就放松了身体,让自己的意识缩在身体里受人庇护。
镜子里,沈长聿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半缕的红色,那些人的确在影响他,并且已经成功的影响到他。
维塔关掉水龙头,关掉灯,沿着来时的走廊往回走。
许久,大厅里的人听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沉默寡言的沈长聿站在那里,难得的没有立刻回到他以往一直呆的角落。
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却又似乎有些不一样。
像是比以往更能勾起他们靠近的欲望,却又比以往更危险。
第5章
人的身体是很美好的东西,能触摸外界,行走,是自由的个体,却又会因此而被限制,受控不可脱离。
这种控制有两种,一是来自别人的欲望,二是来自自己的欲望。
前者让人厌恶,后者却是发自内心冲动,有些人会为了过度强盛的欲望而自我谴责,但血徒不会,大多时间他们都肆无忌惮的顺从着内心的欲望,在外界无法限制他们的时候。
只是这一刻,红血病毒赋予他们的媲美野兽的直觉却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没有真的像野兽一样追逐自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