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忽地一颤。
管家道:“夫人的意思大概是,在您没有找到更好的情况安抚老人之前,她会一直陪您照顾老人的情绪。毕竟她知道,老人对您而言很重要。”
男人咬了咬牙关,喉结滚动几番,末了问道:“她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了,只是和我们说,花叶香水不要再喷,房间要定时打开透气,赵璇雅出现的范围,让我们及时隔离。”
管家说着说着一拍脑袋,“哦,忘了。”
管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递过去:“夫人说自己清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帮您买过这个,但后来忘了给您,让我们代为转交一下。”
裴寒舟接过,盒面上写的是眼部按摩仪。
管家道:“夫人说您经常休息不够,乏累的时候可以戴着这个按摩一会儿,说是会很舒服。”
他内心万般情愫翻涌,最终一个字也没讲出来,只是答了个嗯。
一番斟酌与犹豫过后,管家鞠了个躬,低声道:“夫人并非无情无义,其实夫人她……也是为着您的。”
……
管家离开之后,男人一个人在客厅站了很久。
桌上瓶子里的花是她插的,书房正中那幅画是她挂的,冰箱里成片成片的柠檬是她切的,保温壶也是她买的。
她在时常常觉得她行踪不定,不知道她在哪里。
可现在她不在了,倒觉得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男人拉开衣柜,看到所有的领带都已经被人打好,挨个地整齐摆在抽屉里,大概是她临走之前用了大半个小时叠的。
其实他一直都是故意,故意在她面前把领带打歪,故意想看她气冲冲地替他纠正,一边纠正,一边还要质疑他的生活能力。
莫名地,就觉得很可爱。
某一瞬间,呼吸着空气里都充盈着的她的气息,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娇嗔着抱怨发尾怎么吹都吹不干;
想起她趴在书桌上为一个人声轨道纠结好半天,最后拉他一个外行当救兵;
想起她插了满头的笔,一边咬着笔一边宣扬灵感会变多的谬论;
想到二人偶尔吵架,气氛僵持着背对背入眠后,自己会偷偷关掉暖气,等她半夜不自知地滚进他怀里,然后一切迎刃而解。
她是那么生动而鲜活地存在着,存在于他的身边他的房间,渗透进身体,成为呼吸一样自然的习惯。
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