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很痛心,眼里带着愤怒和悲伤,蕴含在语言中的强大感染力足以让人体验到他对自己的国家和人民遭受到的痛苦是多么的痛心。可是陆楠听了之后只想发笑。
“说出这些话还指望我相信,您当我是个傻子吗,尊敬的苏丹。在大肆谈论教会对你们的伤害之前,为什么不先来说说库曼人对我们的残酷血洗呢。您应该还没有忘记当年我的祖父查理是因为什么起家,最后创立了现在的帝国,并且成为第一任皇帝的吧。那时候您的先祖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野蛮的闯入我的家园,难不成还是来做善事的?库曼的铁蹄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您要不要谈谈又饶恕了多少妇女儿童的性命。而且据我所知,你们是根据被割掉的头皮数量来计算战功,莫非这种行径就很高尚完全不残忍?”
萨拉丁的脸色有点发黑,嘴角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他沉声说:“那是因为你们的教会首先将我们打为异教徒,还无耻的宣称自己是正统的捍卫者,想要夺取我们的圣地。不管是保护家乡还是血报血恨,我们都有足够的理由。”
“既然您说到这个,我们当然可以详细的谈一谈,没错,教会确实认为一切不信仰天主的人都是异教徒,这一点我承认。但你们的真神就是一位与世无争向往和平的友善者了吗。”
仿佛是风水轮流转,这次陆楠反过来对着萨拉丁冷笑不已。
“虽然我没有像您那样学习过库曼的语言,但是被你们奉为真经的圣书我可是仔细研读过。好像上面第一条写的就是不信奉真神者都可杀之。而里面反复提到真神将会血洗所有不虔诚者所在之地,建立属于教徒的乐园,请您告诉我,是我看的翻译有问题,还是我眼睛出现的幻觉?”
说着陆楠毫不客气的举手指向萨拉丁的鼻子,哪怕他正用着充满恐吓的视线瞪过来也没有丝毫动摇。
“而您,身为库曼的苏丹,同时也是唯一的教宗,这么多年来打着维护圣教的口号煽动吹嘘,不知道让多少库曼人为此着了魔一样的对帝国以及周边的领主进行堪称地狱一般的劫掠和屠杀,还引以为豪,大肆宣扬。您居然还敢站在这个立场来指责教会的罪行,实在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哪怕甩开那些宗教方面的东西,您也不要妄想将自己伪装成什么受害者,您和您的同胞一样是无耻的侵略者和强盗。您可以将这次会谈称之为强盗之间无奈的休战,别往上面贴金企图修饰什么美好的伪装了!”
萨拉丁面无表情,可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现在他已经勃然大怒,他的手指在不自觉的蜷缩,仿佛是在摩挲着某种无形的刀柄。他盯着陆楠的眼神阴冷刺骨,让陆楠产生了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如果是之前的陆楠她一定会迷惑不解,觉得像他这样城府很深的君主应该不会因为一番话就动怒,甚至产生了杀意。但是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女王后陆楠大致明白了原因。像他们这种绝对的上位者,早就习惯了所有人跪伏在面前,服从自己的一切命令。所以一旦遇到被人当面质疑和挑衅就跟打脸一样,完全无法习惯跟忍受。陆楠已经察觉到了,现在她就已经有点不能接受其他人的反对辩驳的趋势。萨拉丁当了快有二十年的苏丹,这方面只怕是比她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