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她探查到的毒素作用部位,覃长昕所中的毒,应该是杨横玉引以为傲的三日寒。
这种毒无色无味,倘若藏得好,肉眼难辨,中毒者于半柱香内,脐下三寸遍生寒,一刻钟后寒气将会扩散至全身,是时,中毒者将陷入昏迷,苏醒后也会四肢无力三日。
林烟雨觉得自己那位半妖妹妹的直觉是真准,杨横玉和覃长昕相约今晚亥时在公共擂台比试,确实是存心要让覃长昕当众难堪,搞不好还能为争夺那件法器铺路。
跟着覃长昕走入静室,林烟雨看到地上积着灰尘,一把捏住覃长昕要掐去尘咒的双手,叮嘱道:你不能运功,否则毒素会扩散。
说完,她关上门,打了个响指,用自己熟悉的法术凝水将地板擦洗一遍,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一床软被铺好,再把一根缚灵索交给覃长昕,拍着软被道:躺上去,我先用常规方法逼毒,应该会很疼。你要是受不了,就把缚灵索给我,我会把你捆起来,防止你乱动影响到我。
为何要躺倒逼毒?覃长昕不解,却还是握着缚灵索照做。
林烟雨怕她毒发昏迷,赶不上解释,一手仍扣着她右手的脉门,另一只手按在她脐下三寸的位置,双手同时将妖气渡入她体内,边为她疗伤,边逼出毒素。
林烟雨的妖气属火行,覃长昕只觉两股暖流汇入小腹,停留不多时,又开始四下游走,但大部分还是盘踞在小腹处。而按在脐下三寸的那只手也在慢慢地揉动,揉得她虽舒服,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即便知道林烟雨触碰自己不过是为了解毒,她的双颊依然染上了绯色。
偏偏林烟雨恰在此时问:怎么突然脸红了?
第15章许诺生死
你当真是在解毒?覃长昕抬起握着缚灵索的手,挡住半张脸,半信半疑地问道。
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解毒姿势,也没见过哪个人逼出毒素时,还要把手放到别人肚子上揉!
林烟雨只顾着解毒,倒是忘了小姑娘是个脸皮薄又怕羞的,闻言才猛然醒悟,下意识看向自己仍在绕圈轻揉的手。
天地良心,她真是在一心一意给小姑娘解毒!
这可误会大了,林烟雨想解释,又觉得可能会越描越黑,憋了半天,只能故作正经对覃长昕道:是啊,你别怕,本少主的妖气偏热,你会脸红也正常。
顶着覃长昕复杂的目光,林烟雨更为迅速地聚集毒素于掌底,五指曲起,正要将毒拔出来,忽听覃长昕痛哼一声,身体也微微弓起。
林烟雨忙点住她的穴道,按着她继续拔毒,嘴上不忘问:忍得住吗?要是忍不住,就把缚灵索给我!这种毒很特殊,你千万不能睡过去!
无妨。覃长昕咬了咬牙,放下缚灵索婉拒,你只管解毒,我不乱动。
她感到暖意全部汇集于林烟雨掌心,小腹又热又疼,比起月事期的疼痛还要难受,疼得她几次忍不住痛哼出声,又怕影响到林烟雨解毒,心一横,将缚灵索咬在口中,紧紧盯着那双黑绒绒的猫耳朵,试图转移注意力。
林烟雨不是第一次给人解毒,又有覃长昕配合,她很快便将大部分毒素逼出,封入刚凝出的水团里。
好了,没事了。林烟雨找了个器皿装好三日寒,给覃长昕擦了擦额上细汗,收回仍被她咬住的缚灵索,你躺着缓一缓,我去弄些清水给你清洗伤口,可别坐起来乱动啊!
原主的内息是火行,林烟雨不敢频繁用水行法术,匆匆吩咐完就要起身,却被覃长昕拉住衣角。
多谢。覃长昕轻声道。
客气什么!你是我主人,这是我该做的。林烟雨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头,离开静室,往楼下走去。
她走后,覃长昕缓缓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指。
定契的血珠早已凝结,形成一个柳叶状的小小印记。
收服妖族为妖侍卫,供自己驱使,这是每位除妖师引以为傲的事,可她如今却后悔了。
倘若林烟雨不是她的妖侍卫,也许她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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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主仆血契一旦定下,便是一辈子,除非身为主的一方死去,才能解开。
林烟雨身为尊贵的妖界少主,却主动和她定主仆血契,且还执意要她当主人,她直到回了人界,也未能想清楚其中缘由。
覃长昕曲起手指,思绪飘飞。
莫非是林烟雨当真看上了她,又不忍心将她囚禁在妖界,才以这种方式留在她身边?
不然,为何要对她这般照顾?
林烟雨很快端着木盆上来。
院中有口井,井内是活水,她瞧着还算干净,挑上来放出妖火烧了烧消毒,冷却后再盛到木盆里。
其实林烟雨没把握将毒全部逼干净,她并不是专业的医师,只能在毒发作之前对其加以控制而已,今晚的比试,她还得想办法帮帮覃长昕。
她记得原文的覃长昕是在杀了原主之后,才在夜遥知的帮助下真正回到人界,那时早就过了家祭,覃长昕和杨横玉也没有当众比试的契机了。好在她基本想得起杨横玉的手段,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
心里这么想着,林烟雨走入静室。
覃长昕仍躺着,不过受伤部位的衣服却是掀到一旁,露出伤痕和肌肤,竟是老老实实等她回来清创。
林烟雨把木盆放在她身边,用妖气引着水覆盖到伤口上,仔细清洗。
疼吗?见覃长昕微微蹙眉,林烟雨忙问。
她的动作很轻,加上伤口浅,覃长昕倒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摇了摇头。
林烟雨便继续清洗,不多时,又听覃长昕轻声道:我自七岁拜入窥玄书院,离家成为除妖师后,便习惯了独自处理伤势。
那不行,有的伤自己是碰不到的,还是要让同伴帮忙看看,绝对不能逞强。林烟雨笑着摇头。
覃长昕应了一声,忽然问道:烟雨想做我的同伴么?
本少主这不已经是了嘛!林烟雨不解其意,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将伤口清洗完,又掐了个中阶治愈术,将一团绿芒笼罩上去。
覃长昕怔了怔,见她神色半点也没改,忍不住提醒:可同伴应当是地位平等的,你、你却是我的妖侍卫。
噢,难道你被杨横玉那些话激到了?林烟雨反问,没事,本少主大人有大量,她那点冷嘲热情就好比放屁。
不等覃长昕开口,她又道:而且,她搞错了一点,是本少主自愿成为你的妖侍卫,还强迫你做本少主的主人,不是你使诈把本少主抓了,逼本少主就范。你是被动的,所以本少主虽然是你的妖侍卫,也受你约束,但咱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不平等。你有见过哪个除妖师被妖族逼着当主人吗?
覃长昕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呆了两秒才摇头,却面露为难之色。
伤处理好了,不过本少主不擅长医术,晚上的比试你自己留心点。林烟雨扶她坐起,又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一卷纱布,口里仍在叮嘱,实在扛不住,就叫本少主过来帮忙,总之保命要紧,别再被那个女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