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长昕听完更懵了,眼中流露出茫然。
林烟雨见状,索性起身拉她到一旁,张开隔音屏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白。
我去了趟横玉楼,以杨横玉对我主人下毒为由,用三日寒凝成的毒针放倒了杨横玉,随后被闻讯赶来的除妖师捉到这里。林烟雨不紧不慢地为她解释,没等多久,你父亲就来了,准备亲自审问我。
既然如此,为何被锁在那的是夜遥知?覃长昕不解。
夜遥知认了杨横玉为主,自然要站在杨横玉的角度为她说话,也是她找来你父亲,指认我用毒针企图毒杀杨横玉。林烟雨翻手拿出一只小瓶,但只要证明,是杨横玉先对你下毒,我按捺不住才要为你出头,而非你先有意毒害杨横玉,那么错的人就是杨横玉了。
她顿了顿,主人做错,妖侍卫自然要代为领罚。更何况家祭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事儿性质恶劣,绝对不能让请来的外宾们知道,需要尽快解决。
如何证明?听罢,覃长昕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分明我才是中毒之人,可我来时,父亲已经判定是杨横玉先对我下毒,不然
不然也不会鞭笞她的妖侍卫。林烟雨微笑着接过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证明的?对上她的目光,覃长昕莫名有些不安。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三日寒是出自杨氏之手,须得现配现用,存放时间至多不能超过三十天,否则会失效。林烟雨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将它收回储物玉佩里,杨氏既死,世间恐怕只有你父亲和杨横玉知道药方。如果你没有中毒,我没为你逼出毒素,我手里又为什么会有没失效三日寒?
而夜遥知又异常笃定地说,杨横玉中的毒必定是三日寒。如果她和杨横玉没有密谋过什么,她一个侍女,又怎会知道三日寒?
听罢,覃长昕沉默了一阵,追问:那你又是从何处知道这种毒的名称?
不等林烟雨回答,她眸光一变,自顾自喃喃:当年杨氏死在妖界,而你又知道三日寒出自杨氏之手,难不成
我将妖界少主的身份告诉了你父亲,夜遥知的橘猫裘绒,以及我所持有的半块沁血白璧,都证实了我的身份,他要是再不信,还有那辆满是我母亲气味的车驾。林烟雨接过话,不过你放心,我与你父亲有共同的敌人,他已答应我,绝不会在我允许之前,将我的身份告诉旁人。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听她亲口承认之后,覃长昕还是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她。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突然自报身份揭穿杨横玉吗?见她只是发呆,林烟雨忍不住问,顺便疯狂暗示,今天是家祭,你说过家祭不宜见血,而我也记得你说的话。
覃长昕这才转过来,低头与她对视,猜测道,你去了横玉楼,听到她们要对我不利,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可是如此?
林烟雨咧嘴一笑,朝她比了两个大拇指:说对啦!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具体听到了什么,那些话实在是太气人,我不想让你知道。
她纯粹而无邪的笑容撞入眼中,覃长昕只觉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双颊不自地热起来。
知道了,我不听便是。她抚了抚林烟雨的猫耳朵,叹了口气,你何必暴露自己?倘若我父亲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因为你比较重要。林烟雨郑重道,而且我仔细想了想,现在能自由出入妖界和人界的,也只有我和风纤尘。风纤尘本来就是除妖师的后代,我和你定了主仆血契,听命于你,就代表我对人族无害,而覃家有我这只大妖在,万一遇上个什么事,也能多一份底气。所以,你父亲知道我的身份是不要紧的,他也没必要将我的身份告知他人,不然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张王牌。
她解释完,缓了口气,挥手撤去隔音屏障,拉着覃长昕往外走。
我刚才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他说如果审问赶不上家祭,那么家祭就由你来主持。林烟雨道,你父亲说,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不起你,他没想到杨横玉竟会对你下这种毒。
覃长昕被她一番话说得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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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猛然想起地牢外还围了一圈阴阳怪气的除妖师,眸光顿变,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烟雨忙问。
覃长昕咬了咬唇,索性也不瞒她:外面围着不少家中的除妖师,皆说我有弑姐上位之意。
一刻钟后,地牢外倒了一片除妖师。
化为巨猫的林烟雨保持着炸毛的状态,恶狠狠地对着满地的除妖师咆哮:喵嗷!谁敢再造谣长昕,本喵撕烂他的嘴!
所幸地牢离覃家的主要建筑远,林烟雨才敢放开手脚,在这里大闹一场。
在后世,对于那些没证据就嘴贱口嗨造谣之人,林烟雨从来都是律师函警告,但在以实力为尊的古代,还是打服比较方便。
替小姑娘教训完这些除妖师,林烟雨恢复到正常黑猫的大小,跳进覃长昕怀里,软声道:走吧,马上就到酉时了。
覃长昕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抱着猫,向举行家祭的故渊殿走去。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这故渊殿,便是覃家用来摆放族人牌位的灵堂,而一年一度的家祭也在这里举行。
除妖师主持家祭与旁人不同,主持者需要穿自己的除妖师服,方能表现对族人的敬意。因而覃长昕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紫昙阶除妖师服,便跨入故渊殿。
她将怀中猫放到牌位前的一个蒲团上,走向负责管理祭祀器物的除妖师,拿好器物静候时辰来临。待到了时辰,便点燃特制的香,插于牌位前的香炉之中,自己也手执三炷香,躬身拜倒下去。
覃家此辈只有两女,覃长昕的长辈也只剩下她父亲。但今日杨横玉毒发昏迷,覃家主又在惩戒夜遥知,因而偌大的故渊殿内,仅有覃长昕一人在祭拜排位。
林烟雨没变回人形,仍然以猫态蹲在原位,安静地目睹覃长昕独自走完一系列祭拜流程。
她忽然想起原文中,黑化的覃长昕弑姐上位之后,也是像这样独自祭拜牌位。
那时剧情已到后期,覃长昕身边一个人也不剩,连管理祭祀器物的除妖师,也被她那一身血腥气吓走了。
林烟雨还想起原文的一段描写:覃长昕安静地祭拜完,安静地插好香,在一片死寂之中,从容地念诵经文,和往年家祭时并无区别。但在离开之时,她蓦地施法,刻有生父与长姐姓名的牌位顿时为冰气覆盖,下一瞬,两尊牌位皆碎裂,很快又被两团火焰吞噬,烧得一干二净。
回想完原文,林烟雨不自地打了个激灵,再看几眼如今的小姑娘,才安下心来。
不要紧,导致小姑娘黑化的剧情已经过去了,今后杨横玉和夜遥知也会被覃家主找理由逐出家门,有她在,没有人能欺负小姑娘。
覃长昕还完祭器转身,发现林烟雨还蹲在蒲团上,一动不动,揣着两只前爪,目光不知投向何处,似乎在发呆。
她忍不住几步走过去,蹲下来抱起猫猫,放在怀里,揉了一把猫毛。
去开宴了。覃长昕提醒道。
林烟雨回过神,轻轻喵呜一声,扭头在她衣服上蹭来蹭去。
走在路上,她感到覃长昕的呼吸声略有些急促,不知是紧张,还是慌乱。
你会不会怪我?林烟雨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