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发烫的男性很可爱,但是
“你真不介意我拥有这么多性经历?”陶桃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她吃过太多亏了。
读大学的时候,确实有热血青年信誓旦旦地说不介意。
但时过境迁,他们总会渐渐地和脑海中的假想敌较劲,频繁检查陶桃的手机,担心从天而降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直至受不住分手。
几战几败后,陶桃终于心力交瘁,恋爱成了禁忌,性瘾症成了秘密。
毕竟在那四年间,她几乎听遍了全天下的羞辱词汇。
很奇怪,似乎性经验变多以后,陶桃就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只能成为别人口中的“公交车”、“烂裤裆”。
虽然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你情我愿的上床而已。
陶桃曾不断地自我暗示,老娘没出轨没劈腿,不违法不乱纪爱咋咋地,你情我愿没给别人添麻烦,心态阳光积极,猎艳随心所欲。
但在听到那些词汇的瞬间,心底还是会难受。
无论听多少次,都会忍不住难受。
仿佛往心脏里捅刀,开刃的尖刀一把接着一把,直挺挺地插进肉里,溅出沸腾的鲜活的血,随脉搏跳动而股股喷涌。
痛楚是实实在在的,不能因为心脏仍能搏动,不能因为刀子总会被拔出,不能因为受害者没有彻底死去,就对那些染血的伤痕视而不见。
可惜绝大多数人,包括陶桃自己,都会选择性忽视那些斑驳的疤。
唯独殷秋实想要看见。
他一定会看清楚。
于是他忽然发问:“当你看见拄着拐杖的人时,会介意他跑不快吗?”
陶桃不假思索:“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殷秋实认真地回答:“说实话,在我眼里,因为性需求旺盛而不得不频繁做爱的人,和因为跛脚而跑不快的人,没有本质区别。”
“明明都很痛苦,都迫不得已,不能因为一个肉眼可见,一个藏在身体里看不见,就明目张胆地区别对待,指责后者为什么要与别人不同。”
“而且你不谈恋爱,不就是因为怕伤害到别人?换作是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看向陶桃的眼睛:“所以你已经非常努力,也足够善良了。”
“当然,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会加强锻炼,争取满足那什么需求,就是那个,对,你懂的到时候如果觉得我还不错,还请给我一个优先追求你的机会。”
话音未落,殷秋实的耳根子又红了,一路红到脸颊中央。
看着他疯狂咳嗽以掩盖羞涩的模样,陶桃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像一直蜷缩在黑洞洞的深井里,井口压着石盖,井中密不透风,死水漫过半身,冰冷刺骨。
突然有天,石盖被人搬走,阳光倾泻进来,井外是一张男人的脸。
他看向自己,冲自己微笑。
陶桃幡然醒悟,原来她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人,找到自己、发现自己,握住她的手,把她从深不见底的井里拽出来。
神使鬼差般,她突然紧紧抱住殷秋实,恨不得将他同自己揉为一体。
殷秋实又惊又诧,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恍惚半天,才像根木头一样抬起僵硬的双臂,回抱住陶桃的腰。
软的,有温度,有实感,不是梦。
男人不禁屏息凝神。
——这算什么?她答应了?不不不,只要不口头允诺都不算答应。那至少是关系迈进了一大步,她起码不讨厌自己!
醍醐灌顶!殷秋实兴奋到恨不得把陶桃抱起来转一圈儿,当场跳个雨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