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还没动手,萧致说:疼了。
我没打你。
心,疼了。
萧致肩背仰回椅子里,长腿伸直,懒洋洋看着谌冰。
谌冰懒得和他吵。
估计吵也吵不过。
他俩嘴毒起来都毒,只能互相伤害。
暂时没有互相伤害的想法,谌冰坐上他旁边的桌子,想起今晚的事:我外婆生病了。
你妈那边的亲戚?
嗯。
那挺难受,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知道。
谌冰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看了眼他写的作业:你忙你的。
他往外走,萧致在背后问:你干什么?
我去挑战一下萧若追的电视。
第二天清早。
萧致还在被窝里,被谌冰的闹钟吵醒,闭着眼睛骂了句操。
谌冰拽他衣领:起床了。
六点半?萧致抓他的手,哥哥,现在寒假。
起来,出去晨跑一圈就没那么困。
萧致忍了几秒,他眼皮很薄,闭紧时连长眉也微微敛起,特别烦躁,好想跟你分手。
谌冰头发从毛衣领口拱出,往外走:那我走了。
萧致,别。
等谌冰洗漱完了,看见萧致头发略微凌乱,垂着眼皮站在门口看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半天说出一句:没跑啊?
冬天的凌晨六点半,摸出去时街道上漆黑一片,沿街亮着路灯。
谌冰说:去那边公园吧,爬到顶峰说不定还能看见日出。
他俩没跑,就清晨散步,越被风吹越精神。
谌冰说的公园离这儿不远,估计十几分钟,但进去后爬山却爬了二三十分钟。站在公园最高处的风雨亭,萧致低头看手机天气:今天阴雨天,没太阳。
谌冰扶膝盖盯着城市远处,目光沉沉,听他这句话转过去。
阴雨天?
对,阴雨天。
谌冰:操!
萧致探手揉他头发:你傻逼吧你傻逼吧你傻逼吧?
谌冰让他搡烦了,爬。
谌冰准备下公园,走了没两步背后响起笑声,萧致半蹲在地上:谌冰,我他妈,我怎么摊上你啊?
谌冰没想那么多,反正得拉着萧致早起,顺便来公园看日出,不过今天居然下雨那确实很操。
不想听他的无情嘲笑,谌冰沿着公园的柏油路往山下走,早晨公园附近全是高大乔木,树冠垂下浓密的黑影,一个人走在这地方其实特别犯怵。
谌冰被风吹得有点儿冷,旁边萧致跟上来,拍了拍他肩膀,突然说:谌冰你看前面是什么?
谌冰:?
那人走路好奇怪,蹦蹦跳跳的,你看见了?萧致低沉的声线拂过耳侧。
谌冰看了眼他指的地方:没人。
有人,他过来了。
谌冰以为自己没看清,仔细辨认他指的路旁附近,还是一无所有。
但萧致的声音特别真切,还怕被那个人听见似的,说:戴着一顶红帽子。
谌冰:你怎么不说戴着一顶绿帽子?
萧致还在认真演绎恐怖故事:他的脸很长,类似驴脸,下颌部分全腐烂掉了,露出血淋淋的舌根。好可怕。
说着好可怕的同时,萧致拉住了谌冰的手:冰冰,保护我。
但他气息丝毫不乱,完全不显得害怕。
谌冰甩开他:我他妈以后要被你气死了,就穿着红袜子,从你房间窗户跳下去。
行,萧致气定神闲,反正你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可以天天晚上找我吸阳气。
我阳气很重的。
谌冰看了他一会儿,眼也不眨:你写作文要是有这种胡编滥造的能力,也不至于考27分。
早晨的公园除了勤于锻炼的爷爷奶奶,人非常少,他俩牵手牵到公园底下才分开。
天刚蒙蒙亮。
回家稍微收拾后萧致到阳台背单词,谌冰拿了本笔记本按时间给他写寒假规划。
一早上过得安静平和,十一点进入休息时间,萧致垂眸看了会儿手机。
有单子。
谌冰:你的代练单?
对。
他昨天那单没接,现在有空才开始打,谌冰为了不影响他发挥就坐旁边陪萧若看电视。
萧若爱好二次元,感觉是个小宅女,迪士尼公主到奥特曼她无一不看无一不精,谌冰刚被萧若断头安利了一部古风仙侠,正在试图理解男女主修炼的筑基辟谷等级,耳边响起声暴躁的操!
萧致手指敲击屏幕,眉头紧锁,看架势快把手机砸了:这么菜,你特么装假肢打的?
呵呵,这就是晋级赛么?排到的全是傻逼。
你们四个干脆都挂机算了,复活的速度赶不上你他妈千里送的速度。
打游戏这种事情一般来说要经常打才能提高对傻逼的耐受性,萧致有一段时间没玩了,现在脾气比较燥,一点就炸。
看得出来他为了上星简直使出看家本领,手速相当快,打完一场队友全是负战绩,他不仅赢了,还特么硬生生打出60%的伤害。
见萧致直接给手机丢茶几上,谌冰担心他的心理健康:你没事吧?
没事儿,萧致打完就冷静下来了,钱难赚,屎难吃。是这个道理。
谌冰:
萧致接这个单主是个有名的老板,估计号被制裁,每一把匹配到的对手都很牛掰,但队友都相当拉胯。
萧致打得鬼火冒,扬声器里冒出个男声,对他的急躁很不理解:啊兄弟,玩游戏,能不能享受一点?
萧致的潜台词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上分,快他妈打完。
时间接近十一点半,谌冰打开冰箱,里面差不多又空着。
萧致瞥了眼:点外卖吗?
算了,点外卖价格比较贵,谌冰说,我出去买菜。
谌冰是个大少爷,说完,果不其然被萧致透以不信任的目光:买了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