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累了,什么也不敢想,肩膀无力地沉下去,筷子都快要握不住,但我什么也没有说。
第十五章
在陈枳出现之前,我的夏天是被汗湿贴在身上的衣服,是额头的碎发全都贴在脸颊边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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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的蝉鸣,是冰棍儿从下面开始融化成液体沾在手上滑腻黏稠,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只想大喊一句他妈的我讨厌夏天。但是那年夏末,我们隔着半个教室四目相对,他漫不经心地对我笑,我看到他满目流光,我又开始喜欢上夏天了。
在这个名为安依港的偏远小镇里,我和陈枳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我们在现实和理想的夹击下狼狈逃窜,我看到他身上那种让人妒忌到心痛的朝气消失了,变得暗淡又疲惫,他嘴角噙着的一丝笑,那么虚假。
他是那个胆大包天的陈枳,大胆到可以忻忻得意地向全世界宣扬对我的着迷,但他也在畏惧。
“小醒。”
我微微仰头,“嗯?”
他低声说:“回去吧。”
“你吃饱了?那就走”
“我说,该回家了。”
我的思绪好像被扯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意识有些恍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困惑地问他:“回哪儿?”
他说:“回家。”
“什么家?”
他说:“你的家。”
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他,“那你呢?”
陈枳机械地挑着已经有些坨了的面条,没有看我,“我也会回家。”
夜幕笼罩了整座小镇,暖黄的灯光沿着狭窄的长街化作一条河,和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交相辉映,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是唯一出尘的璀璨宝石。
“明年就要高考了,我缺了好多天的课,也没跟学校请假”陈枳笑着说,“阿清,你生病了,你需要医生,我不是医生。”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我要很努力的分辨才能听出一丝不坚定的颤抖。
我握住筷子的手慢慢扣紧,缓缓吸了口气。我以为我会伤心或者失望,但我没有,只是大脑好像一瞬间接受了太多本不该属于它的记忆,负载过重,导致现在说句话都要费尽力气。
“是啊,我有病,我是个疯子,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厌烦了,看着他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不喜欢吃药,知道我不喜欢一遍又一遍揭开鲜血淋漓的伤疤,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坚定地选择我,拥抱我。可他还是这么执着地想要把我甩开,就在他把我操得几近昏厥,又抱着我醒来之后,哪怕他昨晚才说过他舍不得,他说我是他的命,他要把自己的命丢掉吗?
他说:“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然后呢?”我听过太多次了,爱这个字陈枳的嘴里说出来过太多次了,我不想听了。我想问在他心里我算什么?和我在一起是一时兴起贪图情欲吗?你是在怎样一种权衡之下选择放弃我的呢?
好烦啊,好像是我至死都会困在这层禁锢里,没有丝毫破除的机会,就像从一个冬天只会盼来下一个冬天。天上下了场雪,雪散在月光下,我们在雪中跳舞,拥着相爱之人的肩,我垫脚亲吻他的胡茬,明明又灭灭。大雪过后又剩我,床尾站着永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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