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宁与范承汐待在一起时,却从未感觉到有哪一刻的放松。
——试想想,与一个相互比较数十年之久的人同处一片屋檐下,你能像平时一个人在家时那样,穿着破了洞的短袖、不洗头不洗澡、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嘴角沾着薯片渣、没日没夜地闲着吗?
你不能。
慕宁更不能。
他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走到哪都揣着剧本,即使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掏出从来不看的弗洛伊德摆在床头;将上周刚刚淘宝回来的辣条和亲嘴烧全部藏到储藏柜里;当范承汐四下找口水喝时,再不着痕迹地递给他一只价格不菲陶瓷茶杯。
范承汐虽然失去主场优势,也并不落于人后。两个人你来我往,每分每秒都在较劲。
而这种粉饰太平、互相攀比的生活不出一两天,就击垮了慕宁的心灵。他装得快累死了。
终于,这天深夜,慕宁馋病发作,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三万根辣条手拉着手在自己脑海里跳舞。他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绕进储藏室,偷偷拿出两包辣条,再偷偷绕回卧房,刚推开卧室门,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悉悉索索声。循声听去,是从范承汐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慕宁掉头去推开`房门,按开了灯,发现范承汐蹲在床边,正在啃薯片。
“哈!”慕宁兴奋极了:“抓到你了!”
范承汐理直气壮地反问:“请问你怀里抱着什么?”
“我,我,我这是……”慕宁答不上来了。
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两位谁也甭说谁了。
第二天一早录制组来,导演告知节目剪好了第一集 ,正在送审。并且严重警告慕宁和范承汐:“你们两个注意一下语言!不然根本播不出去的。”
慕宁和范承汐经过昨夜的互相揭发,偃旗息鼓了一个晚上。此时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知道了。”
“今天的任务是练习亲密度。”导演将大致台本递给两人,“上午在室内,下午是室外录制。”
慕宁说:“怎么还有室外?”
导演笑道:“综合综合嘛,这样才好看。——放心吧,不需要剧烈运动的。这些和你的经纪人、助理都交涉过了。”
范承汐耸耸肩膀:“我没意见。”
慕宁习惯性地回击:“你对什么都没意见。”
范承汐反问道:“怎么,你有意见?哎,导演就在这儿,有什么话千万别掖着,您直说。”
慕宁看了看正慈眉善目地望着自己,却有点儿笑里藏针的导演,讪讪一笑:“我……没意见。”
室内任务是喝可乐。
“请两位面对面,分两只吸管,喝完一瓶可乐,并且一直要直视对方双眼……”慕宁念着念着台本,突然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这,这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