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前,庄尧对我忽冷忽热的时候,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好像无论我怎么改变,他都不会像从前那样对我了。离开他之后,我开始强迫自己从另一个角度去面对所有问题。在他身边的我,会习惯性地将麻烦抛给他,如果他不解决,我就会从‘他为什么不能帮我解决’一直延伸到‘他为什么不爱我’这种无法证明的个人感情问题上。”
“你钻牛角尖。”朱砂补充道。
“对,简单来说是这个意思。”慕宁笑道:“所以那些无法解决的问题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掩埋我。”
“但现在呢?”
“现在,我学会了自己解决麻烦。”慕宁调皮地眨了眨眼:“找不到北京可以放烟花的地方可不算在内。”
“哈哈。”朱砂笑了起来,问:“你们怎么分手的?”
“我提的。”慕宁说,“我就不想再努力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喜欢我的人,再过一百万年也还是不会喜欢我。”
“可我看他挺喜欢你的。”朱砂说完,又连忙道:“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你现在名草有主。”
“他喜欢我,但不是那种喜欢。”慕宁释然一笑,神色柔和:“只是把我当一条漂亮小鱼,怕我磕了碰了,或者被哪条大鱼吃了。只是喜欢看着我,并不爱我。”
朱砂朝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掌哈了口气,示意慕宁继续说。
“话说回来,当初是我提的分手,但如果是他主动来跟我说,‘慕宁,解约吧,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可能就……”
“崩溃了。”慕宁模仿庄尧的低沉声线实在不太像,朱砂憋着笑插嘴。
“对,崩溃。”慕宁笑骂:“喂,别笑了!”
朱砂举手投降,“所以,你还没说你到底为什么奇怪?”
“很奇怪的是,我现在竟然有些感谢他。”
“感谢什么?”
“感谢他没说那样的话,而是让我自己离开。所以,哪怕这十年间他没爱过我,这一点上,我也想谢谢他。他是唯一一个找得到我病根所在的人。”
朱砂看向不远处高耸的自由女神像,感叹道:“大概这就是前任存在的理由吧,无论受过多少伤害,总能教会你一点什么。”
慕宁说:“所以,祝咱们的前任也幸福快乐。”
庄尧并不快乐,他正忙着处理公司的税务。财务年底一到,聚恒的财务部门人人自危,好像腰后装了发条似的觉也不睡地忙碌。谁也不知道小庄总为什么突然查起税务,这下可好,偷的漏的各式各样的烂帐稀里哗啦一下全抖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