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尧的眼眶发热。原来这十年间,兜兜转转,分分合合,除了慕宁,谁也不能与他分享自己心中的苦楚与脆弱。
原来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是如此简单。不过就是承认非他不可,承认他独一无二,承认自己有了要害与软肋。
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爱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庄尧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哪怕过了这几个月,他们终究要回国,终究要为彼此都闭口不谈的关系做一个句读。
可他眼下,抱着心中所爱之人,他只盼望,时间能停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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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尧的一位朋友弟弟,在中国街附近开了一间酒馆。朋友得知庄尧旅居伦敦,想请他去捧个场。
“想去吗?”庄尧问。
慕宁点点头:“去看看。”
两个人都想找机会多喝多点儿,借着酒劲儿,到了晚上可以顺理成章地做个爱,第二天早上再假装不记得就完了。这几个月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很适合这个模式。
可惜他们不知道对方也是这么个想法。
刚入夜,店里便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庄尧和慕宁来得晚,庄尧前去与老板打了个招呼,回来时慕宁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可以讲中文!”慕宁很开心:“真好!”
“……你想回国了?”庄尧呼吸一滞,有些忐忑地问。
慕宁沉吟半晌,“暂时不想。但偶尔,想吃烤冷面。”
庄尧问:“喜欢伦敦吗?”
“你不喜欢吗?”慕宁开始引经据典:“不是有人说,‘如果你厌倦了伦敦,那你也厌倦了生活’吗?”
庄尧对伦敦的情结,其实在谢霖去世的那一刻起就不复存在了。如今更多的是熟悉,和在这里偶尔能感受到的过去的美好记忆。确实会想念这里。他点了点头,道:“我也喜欢。”
慕宁将酒杯举到庄尧跟前:“那不就完了,喝!”
酒过三巡,连庄尧都有点晕乎了。慕宁跟着台上的乐队哼着陈奕迅的《异梦》:“身仍然靠身边,心潜逃到天边……请你梦中有我,愿跟你再莫醒,把心声讲给你听……”
庄尧仔细听了听慕宁的发音,忍俊不禁:“粤语有进步了。”
慕宁打了个酒嗝:“那当然。我这么厉害,你不行吧?”
庄尧照收挑衅,飚了句粤语,然后道:“你的粤语可没我好。”
慕宁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英镑纸币,起身塞到对面庄尧的衣领里,挑了挑眉:“帅哥,去唱一首。”
庄尧尴尬地勾唇,将纸币从衣服里掏出来,放了回去:“5镑就想打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