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TO,你哥还有一封信留给你……”
信?她看着罗菲菲递过来的东西,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星瞳。”季晨昊微微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接过信,迟疑了一下,拆了开来。
有些潦糙的笔记,透着他狂妄霸道的气息。
“喂,我走了。”
不是妹妹,不是星瞳,而是“喂”,眼前好像浮现出他不屑的眼神,她苦涩地笑了笑,继续看了下去。
“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妹妹呢?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该多好?”
“记得小时候我问过老爸,你是不是他领来的孩子,他愣了半天说不是。于是我又问他,那我是不是他领来的孩子,他又说不是。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会有你这么一个又笨又迟钝的妹妹呢?除了外貌,就没有一点像的地方。可是现在,我多希望老爸那个时候能说是,多希望我们两个其中有一个只是家里领养的孩子,这样,我们就不再有血缘的联系,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接受我?”
“不过我知道的是,不管你是不是我妹妹,我都会喜欢你。喜欢看到你傻呵呵地跟在我屁股后面,喜欢看到你笨手笨脚削水果的样子,喜欢看到你愣愣地瞪着那双星星一般的眼睛,喜欢看到你受了委屈来找我哭诉……我也希望这只是兄妹间的感情,可是我知道不是。因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像喜欢你一样喜欢第二个人,如果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唯一,那我的那个唯一就只能是你。”
“可是,我却不是你的唯一。”
眼前渐渐有些模糊,她紧紧地咬着唇,不让泪水流下来沾湿信纸。
“所以我走了。”
“你说我在你心里种了一颗种子,可你不会让它发芽。那你又知不知道,你也在我心里种了一颗种子,它却已经发芽,盘根错节地扎在我的心里,你又要我怎么样才能把它连根拔除?我走了,在没有你的地方寻找一个可以取出这颗种子的办法。”
“但愿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坦然地叫你一声妹妹。”
信很短,却似乎是她看过的最长的一封信。再细想,似乎也是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只不过这段话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写的。
“他走了。”黎星瞳喃喃地把信收了起来。
“走!”季晨昊拉起她的手,“说不定现在还来得及。”
她却没动:“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如果他不想让我见到他,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做到。”
抬起眼,见大家都看着她。
“我没事。”她微笑着。
他已经选择了放下,她也应该快点放下。
不经意间望向远处的树荫,一怔,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
“但愿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也可以坦然地叫你一声哥哥。”
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端木辰看着身旁的人,神情复杂:“你真的准备这么走了?不去跟她道别吗?”
一双傲慢的眼睛透着些许落寞:“我一直怀疑,之前在美国对她的念念不忘,就是因为走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声再见。也许什么都不说,我就不会老是惦记着下一次的见面。既然要忘记,那就忘得干脆一点吧。”
“阿敞……你不告诉她吗?”
“告诉她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却让看着他的人一点也笑不出来,“告诉她我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很快就会不记得她吗?告诉她我看着她生自己的气,却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哪里惹她生气了吗?所以叫她原谅我?”
“她会原谅你的。”端木辰缓缓开口,“你的病也会好的,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那颗子弹都可以拿出来,失忆症也一定可以治好的。”
“好了又怎么样?”那双傲慢的眼睛渐渐没了光彩,“反正她选择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当久违的阳光再一次射入眼底,黎祺敞却发现自己有好几处记忆空白,而这几处空白,似乎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接着医生便告诉他,他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失忆症?”他讥笑道,“那我怎么还记得你?”
医生很耐心:“选择性失忆症不太一样,只会忘记你不想记得的事情。照你目前这个情况来说,病情还会加重,慢慢会忘记更多的事情……”
“会忘记更多的事情……”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我真的会忘记她么?”
“阿敞……”
他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人突然笑了,脸上满是嘲弄的神情,眼睛却没有一点笑意:“忘记也好,忘记了,那里应该就不会痛了吧……”
端木辰沉默着,如同是默认了他的话一般。
他也不再说话,定定地看着远处的人。不久之后,他将会忘记对她的心意。
既然注定要遗忘,至少在遗忘之前,他想再多看一眼那双星星一般的眼睛……
“哎呀,星瞳的哥哥不在了,那这些吃的怎么办呢?”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妃悦,有人想溜哦。”
“时年淞,你个死变态敢出卖我!怎么做兄弟的?!”
“花花,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很饱……”
“你敢不吃试试——”
“菲菲,这花送你。”